“少主。”那把小玉錘似的聲音再次敲到心上。
顏沉側頭看去,微微有些震驚。林琅彷彿煥然一新,臉頰圓潤了,面板白裡透紅,眉目清澈如畫,不見了愁思,雙唇粉粉的,好似過了水,身上……被衣服遮了,晚上再看吧。
“聽說你染了風寒?”
顏沉隨林琅走進院門,已聽出她聲音裡的鼻腔。
“恩,不過剛喝了藥,感覺好些了。”一說完又忍不住咳起來,隨後不要意思道,“昨天還要兇,今天確實好些了。”
顏沉點點頭,問:“上次你染了風寒,我給你的絹帕怎麼不用?”
“奴婢對不住少主,那絹帕被奴婢不小心弄丟了。”林琅愧疚道,臉上微微泛紅。
“什麼時候丟的?在哪裡丟的?”
“突然就找不到了,奴婢也不知什麼時候在哪裡丟的。”
“這麼說,你這些天沒少出門?”
“少主留給奴婢那麼多錢,在家裡怎能花呢?”
“那你買新衣裳了?”
“買了一件,還給玉姐買了一件,本來想給寄生買但他不要,其實還想給少主買一件的,但怕少主看不上。”
“那錢是留給你自己用的。”
林琅聽了,把顏沉的袖子輕輕一拉,楚楚地問:“少主生氣了?”
“沒有。有剩下的嗎?”
“沒了,剩下的都請玉姐和寄生去酒肆吃完了。”
顏沉笑了起來,“我不在家,你們倒是快活。”
林琅立刻陪笑,道:“哪裡能有少主快活。大家都說少主現在是沃公面前的玉人,在這沃城裡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顏沉臉上的笑意沒了,仰頭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這沃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寄生跟在他們身後,林琅這時回頭看了他一眼,二人的眼神有些交流。
“少主,先吃飯嗎?”寄生跑上前問。
“有些累,先躺躺。”
“好。要是晚了少主還沒起來,小人就把飯膳送去屋裡。”
顏沉點頭,對林琅說:“不用扶了,我自己走。”
顏沉困頓不堪就走進寢室,嘩啦一聲倒塌在床榻上,眼一閉就睡了過去。
沒想到這麼累了,自己還能夢到在書房裡看書,林琅就坐在大腿上,手裡握著一支筆,身前的桌案上放著一張絹帕。
這時,林琅扭頭衝自己巧顏一笑,宛如勾魂的妖魅,抬起手裡的毛筆說:“奴婢幫少主把都姑娘約出來。”說罷俯身在絹帕上寫下字。
“啊!”
顏沉大叫一聲,醒了。
寄生剛好把盛飯膳的漆盤放在堂屋的桌案上,聽到顏沉的聲音以為是被自己吵醒的。
“少主,小人——”
“你進來幹什麼!”顏沉坐起來緊張地看著他,驚魂未定。
“小人來給少主送吃的啊,少主不會做噩夢了吧?”寄生站在落層之下朝裡屋張望,發現顏沉臉色不太好。
“噩夢?”顏沉扶額稍作沉思,抬起頭問,“林琅呢?”
“剛進的屋,不知道睡了沒有。”
“把她叫來。”
寄生沒說什麼就出去了,這讓顏沉感到奇怪。他沒做細想,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腦子裡越來越亂,不知道等林琅來了後該說什麼。
林琅沒給他後悔的時間就來了。穿的新衣裳,茶白色小花曲裾長裙,把豐盈起來的身體包裹得玲瓏有致,藕色邊領口微敞,露出一抹幽光,頭髮垂在身後,平整光滑,臉上照樣什麼也不塗的,一眼看去溫婉優雅。
她直視顏沉,款款走入裡屋,在不太亮的燈光下,臉上彷彿露出了夢裡的勾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