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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冕和秦修版的《貓鼠遊戲》殺青的當天,沈徹進駐電影《小丑》的劇組,擔任男主角。
《小丑》講的是一個華裔演員在毫無歸屬感的好萊塢,不甘於命運,努力打拼的小人物的人生。沈徹初讀完劇本,心情難以形容。
這樣的主題,似乎應該是一部勵志的電影,可是直到電影結局,主人公李斯依然籍籍無名,別說在好萊塢闖出一片天,就是摳出一個洞都未必談得上。
沈徹窩在自己的煙囪居室裡,直到天色快亮才看完劇本,關掉檯燈仰躺在床上,暗藍色的曙光從巴掌大的窗戶照進來。他看著那抹光失眠了。說不出來看完劇本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壓抑或者欣慰都不妥當,就好像……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途,始終看不到盡頭,但是始終在路上。
謝全導演果然如他自己所說,在片場嚴厲到苛刻的地步。拍攝用的是數碼轉膠片,也就是說理論上是可以不斷ng重來的。有時候沈徹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很入戲了,卻被謝導暴躁地打斷。
導演罵人訓話時用的都是英文,而且一急起來說話跟打機關槍似的,沈徹必須豎起耳朵仔細聽,聽了還要再在腦子裡翻譯一遍,他日常對話早就沒有問題,但是謝導的有些用詞卻居然聽不懂。
謝全罵完人一看沈徹那副一頭霧水的樣子就有氣,揮手讓現場休息十分鐘再重拍。其實每次訓完話自己也有些後悔,這年輕人雖然領悟力比較遲鈍,但是以這個年齡來說真是非常上進了。他回頭瞧了瞧,見沈徹正在悄悄回放錄音筆,簡直哭笑不得。
“我語速很快嗎?”
攝像師冷不丁聽到導演的問話,有點意外:“有時候……是有一點啦。”
謝全皺皺眉,攝像師是土生土長的紐約人,各種坑爹的美語都見識過,他都覺得快的話,看來是真的有點快。
在這邊拍戲和國內不一樣,劇組沒什麼食宿方面的便利提供給你,吃住都得自己解決,每天劇務發通告,演員自己按時趕去拍攝現場。沈徹沒那個多餘的閒錢去租旅店,還好拍攝地離得不遠,每天在片場和公寓往返也來得及,就是有時候天不亮就得起來,個別時候拍晚上的戲份,才會暫時在附近找個廉價旅館住,要不計程車費比住宿 費還高。
雖然拍戲進度很趕,但沈徹每天還是會抽空給秦修寫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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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20xx年10月9日晴
dear校花,
今天又失眠了,拍戲不太順利,導演都恨不得打我。
其實我對這個角色還蠻有心得的,難得有這麼一個角色跟我這麼像,也是一個人在國外打拼,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挫折,嘗過甜頭,也走過彎路。
說起來,最近似乎對困境題材的戲劇和電影特別感興趣,像《推銷員之死》,《日落大道》,還有《當幸福來敲門》,《肖申克的救贖》,在困境中掙扎的人,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不管最後有沒有戰勝命運,總是特別能觸動我。
李斯也是一個困境中的小人物,他人生中最華彩的一筆大概要算曾經走過一段時間的功夫路線,眼看事業開始有點起色,卻因為在拍攝過程中脊椎骨折,以後都不能再拍打戲,一夜之間又無人問津了。
沈徹寫到這裡,取下眼鏡揉了揉睛明穴。李斯的這段經歷感覺有點像安徒生,當然安徒生最後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李斯卻誤入了歧途。
在經紀人的慫恿下李斯開始走浮誇出位的表演路線,接各種怪異滑稽的丑角,在公眾場合奇裝異服譁眾取寵,開不合時宜的玩笑博取眼球,他成功換來了人們的關注,出位的風格也越來越富議論性。但是這個時候的李斯已經離當初想成為演員的初衷越來越遠,在許多人眼裡,他更像一個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