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口的冷氣似乎比其他地方猛烈,腰上的青雲絲帶迎風旋舞, 腹間的酸脹久久未歇,她腳步虛浮的走在營帳外的石子路上, 彷彿是一隻搖搖欲墜的燕鳥。
直到聽不見主帳附近的喧譁聲,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靠近山林的位置上。
裴慕辭和顧寒江練兵有素, 就算出了主將暈倒這樣的事情, 周圍也不見得亂成一鍋粥,各個軍營在短暫地驚叫後恢復了秩序。
巡邏士兵在營帳的每個角落穿梭, 清嫵數著逐階點亮的火把, 聽見他們值夜說的閒話。
“現在南朝構不成威脅了,主公怎麼還不回京?汴京那出點什麼意外可怎麼好。”
他們打早便跟著裴慕辭,提起主公時語氣都有隱隱的崇拜。
“我聽說主公去而復返, 是為了帶那個姑娘回京, 不知道為何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語氣中有奇怪和疑惑,但並沒有多少責怪。
自古都是英雄配美人,人要有慾望, 才活的有生氣。
“哪個姑娘?”
“那日還和我們一起喝酒, 人家還教你練劍來著,忘了?”
那名軍士激動的“哦”了一下,“那主公回去是不是就要與她成親了啊?我居然得到了皇后的指點!”
清嫵聽見此話, 攥緊手指後又鬆開。
丹田裡空空蕩蕩。
他在與她做那種事之前,還廢了她的內力。
是警告她不許再跑嗎?
可他方才倒得毫無徵兆, 似乎與她脫不了關係。
清嫵腦海裡莫名想到了方才被他折擺成各種姿勢, 小腿都有些發軟,只好找個地方坐下歇腳。
“誒——”她長長撥出一口濁氣, 似乎想把心中憋悶的事情吐出來。
肩上一沉,清嫵緩緩抬頭。
杜矜解下驅寒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在離她兩掌的距離坐下。
他彷彿只是來陪著她解悶,氣氛有些凝固得彆扭。
“令虞。”清嫵拉緊領口,自己繫好緞帶。
“公主想起來了?”杜矜神色稍安。
當初在桃花村的那些日子裡,清嫵從不會用這般沉重的語氣喚他的小字。
“嗯,我被一個女人擄走,她說送我一份大禮,應該就是這個吧?”清嫵雙手撐在地上,任由掌心扎滿石砬。
她其實也很掙扎。
沒想起來之前,她只以為裴慕辭是她在京城招惹的風流債,可現在回想起那些事,竟像是一場夢一樣。
她父皇捆紮好送給她的待詔,居然會有這般大的本事。
杜矜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與她保持距離。
清嫵見他侷促的模樣,很艱難地扯出笑容,“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公主嗎?哪還有什麼公主?”
她右手搭在杜矜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失憶後選擇你,是因為你是我腦海裡最願意親近和依靠之人,而如今形成這樣尷尬關係,也並非是你的錯。”
清嫵知道杜矜是一個極愛鑽牛角尖的人,也很容易給自己背上沉重的肩擔。
“是我,是我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她抱歉道。
現在新朝將立,她希望杜矜能走出以她為中心的枷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杜矜明白她的意思,想到顧寒江丟擲來的橄欖枝,有了一種釋然的想法。
他原以為一直站在她身邊,就會有機會。
可十年、兩次。
她都沒有選擇他。
杜矜長久未言,慢慢鬆開了繃緊的那根弦。
他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