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舅舅是母親最親近的親戚,為什麼不接納我的弟弟?”孔悝回答說:“廢除兒子立孫子,這是先君的遺命,我不敢違背。”孔悝於是起身上廁所。孔姬讓石乞和孟黶在廁所外等候,等孔悝出來後,他們左右兩邊扶著他,說:“世子召喚你。”孔悝不容分說,被他們推上臺來見蒯瞶。孔姬已經在一旁,喝道:“世子在這裡,孔悝你怎麼不拜!”孔悝只得下拜。孔姬說:“你今天願意聽從舅舅的話嗎?”孔悝回答說:“一切聽命。”孔姬於是殺了一隻豬,讓蒯瞶和孔悝歃血立盟。孔姬讓石乞和孟黶留在臺上看守孔悝,然後以孔悝的名義召集家中的武裝力量,讓渾良夫率領他們襲擊公宮。衛出公輒喝醉了酒,正想睡覺,聽說發生了叛亂,就讓身邊的人去召孔悝。身邊的人說:“製造混亂的,正是孔悝!”出公輒大驚,立即拿起寶貴的器物,駕駛輕便的車子,逃往魯國。那些不願意跟隨蒯瞶的群臣,都四散逃跑了。
仲子路是孔悝的家臣,當時在城外。他聽說孔悝被搶劫,就急著要進城去救援。他遇到了大夫高柴,高柴剛從城裡出來,告訴他:“城門已經關閉了!現在的政局已經不在你手中,你不必去冒險。”仲子路說:“我既然已經接受了孔家的俸祿,怎麼可以坐視不管呢?”於是他趕緊趕到城門,結果城門真的已經關閉了。守門的人公孫敢對子路說:“國君都已經逃走了,你為什麼還要進去呢?”子路說:“我討厭那些接受別人的俸祿,卻在別人遇到困難時躲避的人,所以我要進去。”正好這時有人從城裡出來,子路趁機衝進城門,徑直來到臺下,大聲喊道:“仲由在這裡,孔大夫可以下來了!”孔悝不敢回應。子路想要拿火把臺燒了。蒯瞶害怕了,就派石乞、孟黶兩個人拿著戈下臺來對抗子路。子路拿著劍來迎戰。但是石乞和孟黶兩個人一起用戟攻擊子路,還砍斷了他的冠纓。子路受了重傷,快要死了,說:“按照禮節,君子死也冠纓不能歪著戴。”於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冠纓後死去。孔悝把蒯聵扶上國君的位子,這就是莊公。莊公立次子姬疾為世子,任命渾良夫為卿。
當孔子在衛國時,聽說了蒯瞶的叛亂,他對弟子們說:“柴恐怕要回來了,由可能要死了。”弟子們問他為什麼這麼說,孔子回答:“高柴明白大義,一定能保全自己。但仲由(子路)喜好勇敢,不顧生死,他對生死的取捨沒有把握,所以可能會死。”話還沒說完,高柴果然匆匆趕回來了,師生們相見,既悲傷又高興。衛國的使者接連不斷地來拜訪孔子,他們對孔子說:“我們的國君剛剛即位,非常敬仰夫子,所以想獻上一些美味佳餚。”孔子兩次鞠躬表示接受,但開啟來看,卻是肉醬。孔子立即命令蓋上,對使者說:“這難道是我弟子仲由的肉嗎?”使者吃驚地回答:“是的。夫子是怎麼知道的?”孔子說:“如果不是這樣,衛國國君肯定不會拿這個來見我。”於是命令弟子將肉醬埋掉,悲痛地哭泣說:“我曾經擔心仲由可能會不得善終,現在果然應驗了!”使者告別離開後,沒過多久,孔子便病重不起,享年七十三歲。這時是周敬王四十一年夏季四月己丑日。史臣在讚美中說:“尼丘誕聖,闕里生德;七十升堂,四方取則。行誅兩觀,攝相夾谷;嘆鳳遽衰,泣麟何促。九流仰鏡,萬古欽躅!”孔子的弟子被安葬在北阜之曲,他的墓地佔地一頃,周圍的樹上沒有鳥雀敢停留。歷經多朝的封賞,孔子被封為大成至聖文宣王。現在,他被稱為大成至聖先師,天下各地都建立了孔子的廟宇,每年春秋兩季都會進行祭祀,子孫世代相傳,被封為衍聖公,這個傳統沒有中斷。這些情況就不再細說了。
衛莊公蒯瞶懷疑孔悝是出公輒的同黨,醉酒後趕走了孔悝,孔悝逃奔到宋國。莊公發現自己的府庫都空了,於是召來渾良夫商量:“有什麼辦法可以重新得到那些寶器?”渾良夫秘密建議說:“出公輒也是您的兒子,為什麼不召他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