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躺得並不踏實。
這裡太恐怖了。
他不用每天干活,不用去爬懸崖鑽山洞,有床睡,有衣服穿,每天都能喝一種很苦的湯,他從沒喝過,有時候他一口氣能喝好幾碗,看著他咕咚咕咚的喝湯,那個給他湯喝的年輕男子就會對把他帶回來的那位說:“看到沒有,我的藥哪有那麼苦,這小子喝的這麼開心,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承認是你太嬌氣?”
黑衣男子拂袖就走。
他能起床的第一天,就立刻在那個小院子裡找活幹,但找來找去居然找不到,於是他想去山裡挖點靈株,或者找個水源下去撈魚,總之讓他幹什麼都好,他得趕快證明自己有用,才有留在這裡的資格。
林望發現他大清早在院子裡瞎轉:“喲,挺精神啊。”
江北山立刻過去默不作聲把他身上的背囊卸了下來背在自己背上,林望莫名其妙:“你要幹什麼?”
“我幫你幹活。”他討好的說。
“不用你幹。”林望把背囊搶了過去,“你好好待著吧,你身體還沒好呢,我費了好多藥才把你這條小命撿回來。”
江北山聽不懂,繼續去搶背囊背在自己背上:“我會找仙草!懸崖上那種,你在我身上綁個繩子,我下去摘,很值錢的!”
“誰讓你去摘?”百里夜從屋子裡出來聽到,眉頭一蹙。
“不是我啊。”林望立刻舉起雙手證明自己清白。
“你不用幹這些。”百里夜想起來他從冰面上把江北山揹回來,這小孩自己都快凍死了,卻還死死抱著撈起來的魚不放,“等你傷養好了再說。”
江北山撲通一聲跪下,膝蓋砸出一陣讓人牙酸的響動:“讓我在這裡幹活吧,我很能幹的,什麼都能幹,冬天我也能去撈魚,我平時能撈起來的,上次是我想撈多一點,你們……你們能不能把我留在這裡。”
他睜著一雙可憐無辜的下垂狗狗眼,誠惶誠恐的看著百里夜和林望。
倒是院子正對面的屋子開了扇窗,一個漂亮的仙女鬼魅一樣出現在視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他很可憐,讓他先留下吧。”
林望和百里夜沒意見,那之後他就留在了閒雲宗。
萬知閒是在三個月後的一個清晨回來的,看到院子裡多了個陌生的小孩,當即就要把他送回去。
江北山被他提著衣服領子,雙手死死扒住小院的木門板,差點把大門掰折一塊,哭聲驚動了還在睡覺的其他三個徒弟,紀月辭的窗戶啪地開啟,露了半張臉看過來,林望和百里夜一起從萬知閒手裡把江北山薅了回來。
萬知閒發了一通脾氣,教育他們三個人不要往家裡隨便撿小孩,林望表示愛撿小孩的不是師父你嗎?被萬知閒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糾正他他和百里夜被撿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是小孩了。
“喂,你叫什麼?”萬知閒問。
江北山搖了搖頭,他沒有名字,他阿爹倒是有名字,別人都叫他江老三,但他爹孃沒給他取過名字,後來的老頭就叫他小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