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云從水簾後走出來,只能看到無邊無際的空闊水域,天地間彷彿只有他一個人。
想到在幻境中的一切,他苦笑了一下。
他差點殺了雲箬的師兄,害死一大,那幻境裡什麼都美好,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活著,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事實不可更改,他要往前走才行。
阿恆也從水簾後走了出來,面對茫茫水域,他抬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小聲道:“師父……我幫你守著北州城,百年後來見你,才能抬頭挺胸說我是你的徒弟。”
二大和一大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忽地停住腳步。
一大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幹什麼,東西忘帶了?讓老四幫你送出來,我們來不及了。”
二大停了許久,笑起來:“我自己去拿,老大,你會等我的對吧?”
“不等,你自己趕上來。”一大轉身就走。
二大看著他的背影,終究轉身與他背道而馳,撥開水簾走了出來。
“我答應過老大,會照顧好三小和老四,怎麼能食言呢。”他低聲自言自語。
一道水簾被撥開,葉景慢慢走了出來,她抬眼看了四周一圈,目光似乎看不到雲箬他們,也看不到周圍的人們,只看到了公羊岫,她踩著水面走過來,小聲道:“師父。”
公羊岫嘆了口氣:“阿景,你在夢裡過得不好嗎?”
葉景對著他跪了下來:“我只是想見師父一面,我想問師父,我在入夢之時聽到的那些是真的嗎,這世間並沒有靈藥能讓人催生靈脈,我只是剛好特殊而已?”
公羊岫沒說話,沉默地承認了。
葉景規規矩矩對他行了師徒間的叩拜禮,站起身來:“我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希望,做了那麼多試驗,殺了那麼多人……師父,阿景不能陪著你了,我承受不住。”
“去吧。”公羊岫道。
葉景轉身走進水簾之中,那裡有她的阿爹阿孃,有完好無損的村子,不會再有見死不救的仙門之人,天道會庇佑眾生。
水簾上現出諸多情形,有人撥開水簾走出來茫然站在原地,也有人跟隨著水簾中的幻影向更深處走去,有人選擇現有的清醒痛苦,也有人選擇沉淪在沒有悲傷的過去。
千人千面,選擇亦是萬千。
公羊岫放在棋盤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在邊緣,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棋盤上黑色棋子越來越多,他敲著棋盤的手指終於停了下來。
整個水域上都是從水簾後走出來的人, 他們看不到對方,看不到水域裡的其他人,只能看到自己那片空曠的無邊水域, 有人掩面哭泣,有人茫然四顧, 有人四處走動嘗試離開,也有人安靜地盤腿坐下。
他們意識到自己被困住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幻境。
“你輸了。”雲箬看著自己面前快要從棋盤上滿溢位來的黑色棋子,“比起虛幻,人們更想要真實的自由。”
公羊岫沉默半響, 不贊同道:“真實和虛幻一線之隔,此世界的真實和彼世界的虛幻其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