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層的都是松子,很香甜,城裡人愛吃,價格賣得很高。
但紅松樹動輒幾十米高,越往高松塔越多,所以打塔人要爬到最高的樹頂上去,一不留神掉下來了,不死也會殘廢。這附近的鄉里,每年都有人打塔摔死的,這都是拿命換錢的買賣。
所以,除非窮得實在沒路走了,很多人是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打塔的。程景生十五六的時候瞞著程潤生打過幾次,拿錢回家去的時候被程潤生知道了,捱了頓揍,後來就沒來過。
“樹頂上風光可好了,能看見長白山頂的雪。”程景生跟楊青青興致勃勃地講。
楊青青抬頭看了看,紅松樹那麼高,都看不到頂,摔下來非得粉身碎骨不可,他腳下一發軟,就瞪了他一眼,說:“該。”
“該什麼?”程景生莫名其妙地問。
“活該你捱打。”楊青青說。
這還是他家夫郎第一次贊同大哥的行為,程景生哈哈笑。
“也就是那時候愣,現在我肯定不敢來了。”他說。
楊青青問為什麼。
程景生看著他,說:“現在有了你,我也怕死了。”
一個人的時候確實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成了親,程景生才感覺到牽掛,會想如果自己出了事,楊青青該怎麼辦,這麼一想,顧忌就多了。
不過,那也是甜蜜的顧忌。
楊青青緊緊握著他的手,靠得他很近。
很快就走到了打塔人祭拜的地方,程景生跟他們都認識,互相打了招呼,有幾個兄弟不是一個村的,也有日子沒見過了,程景生就給他們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夫郎,我倆今天上來撿點栗子。”他笑著說。
“你小子,可真夠有福的。”一個黑臉的大哥便如此說。
不是客套,他們心裡都是這樣想,從前一起打過塔,現在也都知道程景生行醫闖出了名頭,娶了這麼白淨好看的夫郎,日子也越過越好了,心裡都很羨慕。
楊青青便說:“大哥們以後來家裡喝酒,我們招待。”
程景生便也附和了幾句,大家都很高興,約定秋收後好好聚聚。
鄉下人一年忙到尾,最盼著的就是秋收完那點空閒了,今年眼見著是個豐年,交完公糧想必還能剩不少,可以富富餘餘過個冬了,所以格外讓人期盼。
好久不見了,程景生就跟他們多聊了幾句,黑臉的大哥恰好也姓黑,說自己也攢夠老婆本了,準備明年回村買幾畝地娶個媳婦,以後就不上樹打塔了。
程景生當然為他高興。
打塔人祭拜完山神就要開山上樹了,程景生也算受過山神的保佑,便也跟著去上了炷香祭拜了一番,兩人這才跟他們道別,繼續往山上走。
“景生哥,咱們這是去哪兒?”楊青青疑惑地問。
揹著滿揹簍的栗子榛子,往山上爬確實費勁了點,程景生幫他把揹簍拎上了,說:“不遠,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地方了楊青青才知道,原來是程景生是帶他摘軟棗來了。
軟棗就是野生的獼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