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程家的,先發現這丫頭的是你們,你們就抱回去養吧,也是積德行善的事,我家有不少舊衣服可以做尿布,等會兒就給你家送去。”
眾人都覺得這樣很合理,便異口同聲說對對對。
楊青青抱著個籃子,陷入了糾結,眼下的情形,若是他們把籃子放下了,恐怕沒人會再撿起來這孩子,她就真的要凍死在冰天雪地了,那樣的事,他絕做不出來。
可若當真養了這個孩子……楊青青又覺得哪裡不對,感覺像被綁架了一樣心裡彆扭,若論富有,程家吃飽飯才幾天?怎麼也輪不到他們家擔這個擔子。
可這時,人群裡忽然有一個男人說:“就是,你家現在不是闊得很嗎,又是建新房又是買牛,連要債都不收棒子,譜大得很,興許人家爹孃就是看上你家有錢,所以才故意丟在你們埋東西的地方。”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楊青青一聽就火大了,說,“你欠我們家的債,本該還錢,讓你拿東西抵已經是情分了,還輪得到你有屁話了?”
說那話的人,是村裡的一個窮光棍,賭輸了爹孃留給他的錢,平日裡在外村的地主家裡做工,只有冬天回村住,去年夏天他摔斷了腿,做不了工回家養傷,程景生看他可憐,還上門跑了好幾趟幫他治療。
沒想到這人非但不領情,反而在這節骨眼上說這些喪良心的話。
楊青青其實也知道為什麼他對程家敵意這麼大,因為對有些小人來說,最讓他難受的,不是看著別人有錢,而是看著原先跟他一樣落魄的人漸漸過上了好日子,跟他再也不一樣了。
自從程家日子過得漸漸好了,大部分鄉鄰都為他們高興,但心裡發酸、背地裡說難聽話的人也不是沒有。
程景生握了握楊青青的手做安撫,對人群說:“這個孩子不管是誰家的,我們程家可以養,不過今天也說明白了,既然養在我家就是我家的孩子,以後概不認親。”
既然是同村的棄嬰,孩子親父母一時養不活,等過個三年五載,很容易又哭著喊著要接回去,到那時就麻煩了,不如提前在大庭廣眾下說個明白。
“還有,”他又說,“咱們村的鄉親,以後來看病的我不收診金,但從新年開始,藥費概不賒賬。”
從前便是想著畢竟是鄉親,寬厚些也好,結果要了一個秋天的賬,程景生也算是明白過來了,要賬的都是孫子,欠賬的反倒成了爺,以後可不能成了慣例。
人群中便又一陣竊竊私語,也有人想說程景生太不留情面,但看他繃著臉,也就什麼都沒敢說。
“好了,那就這樣吧,”柳根義見嬰兒的收養有了著落,便鬆了口氣,“程家日子也不算寬裕,咱們大夥兒家裡有什麼富餘的東西,今天都蒐羅蒐羅,幫著送點到程家,也算咱們大夥一起幫著養養這個孩子,都散了吧!”
正在此時,人群中卻忽然傳來牛靈溪的聲音,他急急道:“等一下!”
柳根義問:“怎麼了?”
牛靈溪顯然從沒在大庭廣眾下講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