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絲感覺,絕對是自欺欺人。
她喜歡陸靜笙,會因為短暫的分離而思念,因為對方若有似無的撒嬌而心軟,為了見到她,飛躍半個地球又何妨。
這些情感在她心中清晰可見,她性格內向謙遜,卻不是全然不爭取的人,特別是經歷去年一整年人生的轉變,她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和自己對話——我應該是個怎樣的人,這個社會如此,我該如何做,如何重新定位自己。
她一如既往有著不可撼動的堅持,同時她也看清了各個食物鏈中的遊戲規則。
她能直面陸靜笙的好感,也能對抗易秋白的刻薄,這對她而言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在這一切之外,心存歡喜的她依然記得另一件重要的事——她和陸靜笙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社會地位和財富都可調整,唯獨價值觀最難改變。就算她可以為陸靜笙寫無數只為逐利的商業電影,也不會更改《行火》的初衷。
陸靜笙曾經為她妥協,但她們兩人心裡都明白,這種妥協不過是以退為進,最終目的依舊是獲取更大的利益。
陸靜笙自小受的教育讓她行動和思考中皆有商人本能,作為一位年輕企業家她擁有良好的素質和基本良心。商人和文人在這個時代相互看不起,商人覺得文人窮酸迂腐,文人覺得商人骯髒沒氣節。
所以,陸靜笙帶她到山頂看夜景的那一刻,是懷著單純的寵愛,她非常感動。
就算再大的風再冷的夜晚,她都不想辜負良辰美景,以及比良辰美景更值得珍惜的一番心意。
儘管從山上下來以後她就一直頭疼,發燒兩天,重感兩天,在家灌了好幾缸的熱水,病情剛有好轉即踏上回劇組的航班。
她走的那天同樣重感的陸靜笙戴著口罩神情憔悴,一邊咳嗽一邊來送她。
“真是沒這麼蠢過。”
為了耍浪漫導致兩人紛紛染病這件事明顯不在陸靜笙能夠接受的範圍內,她本人也感覺到,遇到葉曉君時她的智商指數從牛市直跌入熊市,做了兩輩子份量的蠢事。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更讓她不解的是和葉曉君一起犯蠢,居然讓她開心。
她們二人坐在機場咖啡屋內,葉曉君在幫她將感冒藥、消炎藥分類,按照醫囑將一日幾次的分量裝入藥盒裡:“這是一週的分量,每次吃一小盒就行。”將白色的藥盒扣上,推到陸靜笙手邊。
陸靜笙大半長臉被口罩遮住,一雙有些紅腫的眼睛將視線從藥盒上轉移至對面人的臉龐上。
“下次發照片。”陸靜笙好似漫不經心,“發你一個人的就好。”
《行火》海外拍攝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半,年後陸靜笙的該再次展開工作,可她發現自己現在竟無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