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走之前還扭捏地辯解了一句:“奴才只是覺得有事不同您說一聲也不好,我這就去把人給打發了,這周夫人也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上門來觸黴頭了。”
王大福開門出去了,芙蓉端著一碗紅豆薏米粥並幾樣糕點進來。
珍珠只覺自己今日這身衣裳美則美矣,袖籠太寬大,用起膳來不太方便,她捲袖的當口,眼睛餘光掃見芙蓉的表情,只見她臉上明明有幾分輕嘲。
想必覺得她這位娘娘儀態不夠大方美觀吧。
今日賞的這朵珠花看來是白搭了。
珍珠一邊用膳,一邊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這人與她有隔閡,是條捂不熱的白眼狼,日後還得重新買幾個得用又忠心的丫鬟來,像她這樣的真心讓人覺得不可靠!
只是今日還得用她。
珍珠用完了膳,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熱手巾擦了擦嘴,芙蓉開了門,主僕兩人一起出了房門。
裴昶然今日大宴賓客,在前院擺了十桌,有五桌女眷,中間用屏風給擋了開來,三桌擺在外頭,二桌擺在了花廳。
珍珠走出寶珠苑的大門,迎頭便瞧見一人,那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的金嬤嬤,只見她今日也打扮的甚是齊整,穿一身青色繡松竹的錦袍,頭髮梳得光滑的不掉一根髮絲。
見珍珠出來,行了一個禮道:“娘娘,奴婢好歹是從宮裡出來的,今日請過來的女眷都上基本見過一面,芙蓉對她們不熟,不如由奴婢陪您過去,禮儀方面也好教您一二。”
珍珠轉頭看芙蓉,見她面色有些蒼白,似乎沒想到臨時有人截胡,要搶了她的活計。
想起她剛才細微的表情,珍珠心道:也好,你不上心,自然有人上趕著想來幫忙,金嬤嬤不管怎麼說都吃了王府一碗飯,今天這樣的日子總不可能幹些不上道的事。“
於是,她道:“芙蓉,你回去歇著吧,有金嬤嬤陪我,剩下的幾個丫鬟跟我一起走。”
她屋裡的那幾個丫鬟也一起跟出來了。
這用誰不用誰,一句話立見分曉,芙蓉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金嬤嬤的臉上泛出了一絲得意,直接上來讓珍珠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扶著人出去了。
各府的女眷第一次見珍珠俱客客氣氣寒暄了幾句,說得不外乎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這般的場面話,珍珠不擅應對客氣地笑笑。
宴席擺的是午膳,到了下午未時許多人都告辭回去了,珍珠見沒她什麼事了,也回去打中覺歇息,這一大早起來又是跪拜又是磕頭也是累極了。
裴昶然那邊卻是喝得賓主盡歡,一場酒席從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到了晚間又撤下來之間的酒席重新上新的菜餚,陳金海在王府這麼久,第一次大顯身手,還從宮中叫了好些幫手過來。
珍珠見到裴王爺的時候,已經是晚間戌時了。
外頭天早就黑了,她叫人煮了熱水,在木桶中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又換了一身家常絲綿軟紗袍子,披著一頭烏黑的青絲就著燭火邊看話本子邊等她的夫君。
裴王爺進來的時候仍是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喜袍,不知是喝了酒還是衣裳映襯的,看起來面若桃花,格外明豔。
他不是自己一個人走進來的,是被他的親兵一左一右攙扶著踉蹌而入。
裴三和裴二看見珍珠的裝扮便有些尷尬,把裴昶然放到床上躺下,急衝衝地跑了。
珍珠屋裡頭只有二個小丫鬟在,一個叫桑椹,一個叫連翹,去外頭取了熱水進來,珍珠揮揮手,兩個丫鬟便出去了。
她拿了熱手巾給他擦臉,溫度觸碰到的一瞬間,他的眼睛便睜開了。
他似乎還未清醒,一雙眼睛有如冰雪寒霜,目光直愣愣地對著珍珠,卻恍如根本沒有看見她,視線從她的臉上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