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裡地面空曠而遼闊,遠處有一群野馬在安靜地踱步吃草,平原上長著許許多多的小野花,天空又高又藍,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真是不敢相信,在這樣一個地方會有戰爭。
裴昶然從一匹皮毛黝黑髮亮的駿馬上跳下來,走到她的身邊道:“這裡的風景是不是很美,此地多是遊牧民族,因此你見不到一排排的房屋,再過二個時辰,我們就會進城,大軍在那裡駐紮。”
珍珠輕輕地道:“這裡是這樣的美,為什麼會打仗呢?究竟是誰先動得手?”
“有三十年了,三十年前先祖志向高遠有意收復此地,親自帶兵深入草原再是進了沙漠,那時候敵人聞風喪膽,我朝曾是強國,然則先帝仙去後卻一日不如一日,敵方漸強,我朝卻式微了。”裴昶然嘆息道。
“孰是孰非如今已經不好說了,現在我唯一知道的是,此地是重鎮萬萬不可叫敵人輕易拿下,這裡破了,就會節節敗退直至一切都無法挽回。我此次過來就帶著破釜沉舟的意氣,只許勝不許敗!”
裴昶然目視遠方的地平線,口氣中帶著末路英雄的蒼涼。
珍珠站在他的身旁,第一次覺得身邊的男子,不光是身形長得高大,整個人的氣勢都讓她覺得有種仰視的心情。
小憩片刻,將士們再次出發,浩浩蕩蕩的往榆木川前進。
開啟城門迎接他們的是榆木川的指揮使周子耀,此人約莫四十出頭面色有些黑黃,身材中等精瘦而挺拔,鼻樑高挺顴骨微突,眼中精光閃爍,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
他親自站在城牆上等人,一見到灰塵飛揚駿馬奔騰中一面大旗遠遠地過來,就立刻飛快地奔了下來,大開城門迎接,看見裴昶然的第一句話便是:“裴將軍,終於等到你,真是太好了!曲家公子病弱,只有我來迎您了。”
裴昶然冷哼一聲道:“病弱之人帶兵豈不是一個笑話,難為他支撐到今日,果然是大不易啊!”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露出一絲微笑。
周子耀道:“將軍是先去我府上小坐休憩,還是直接去將軍府去曲公子辦了接手的事宜呢?”
裴昶然沉聲道:“自然早早接了過來的好,他曲文鈞不是已經急不可耐地想逃離此處了嗎?走,上馬,你帶路去將軍府。”
他伸手一拉,周子耀翻身坐在他的身後,馬蹄踏踏揚起塵土,直接往將軍去疾馳而去。
曲文鈞坐在床上,窗戶洞開,此處的空氣中總帶著幾分塵土的味道,他算不上喜歡卻也不厭惡。
半個月前,父親曲建章給他私下帶了書信,他看完書信後,一個人坐在房中笑了半天,世間荒唐事委實不少,費了不少心機爭取來的大將軍之職,居然就這麼沒了。
曲建章果然是個自私自利心胸狹隘的小人。
蒼天在上,這一年多來他從萬全都司追敵深入痛打敵人,又從萬全都司追到了榆木川,一刻不曾停歇,他有抱怨過嗎?
根本沒有!
可嘆,他這位父親大人說他身子病弱,病弱又如何,叫人心灰的不是這個身子,而是他不想停卻不得不停下來的意志力!
今早起身,他聽見底下人竊竊私語道:“陳國鼎鼎大名的戰神裴昶然裴大將軍馬上就要到了,屋裡頭的那位終於可以消停了一會兒了。”
他聽後又猛咳了一陣,終於外衣也無心穿戴整齊,坐在床沿良久,只覺天色黯淡無光,他真的要回去京城那個囚籠般的大宅嗎?
一陣駿馬奔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站起身來穿上玄色大袍,一頭烏黑的青絲束上頭頂,戴上玉冠,推門走了出去。
珍珠跟在裴昶然的身後,進門就瞧見了一位瘦高個的清麗男子,他站在院中身後的一切都成了背景,翩翩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