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今日買回來的一大口袋黍米,這漢子把大半個身子都斜靠在他身上,走了沒多遠就開始氣喘吁吁。
那人著實是個硬漢,看他這樣子停下腳步道:“你去邊上找找可有能當柺杖的樹枝來,我自己能走。”
袁寶山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即刻把他放到路邊坐下來,自己摸進去找了一根四指粗枯枝,又扳掉了上邊的枝枝叉叉拿回來給那人,兩人半扶半攙著繼續往前趕路。
原本一個時辰能走到的路,走走歇歇,愣是到了黃昏時分才走到了袁家莊。
珍珠在家裡都等急眼了,他爹按著往常的腳程早該回來了,這眼看就要天黑了還不見人影,她等得心焦就從家門口一直走到村口路邊去等人。
袁家莊在山腳邊上,說是一個村統共加起來也就十來戶人家,曾經奶過珍珠的婦人如今也年紀不小了,珍珠路過她家的時候被叫住了,婦人塞了二個雞蛋給她,又寬慰了幾句,叫她不必太心急,男人嘛,出門指不定就閒聊幾句喝口酒去了,不會有事。
珍珠不以為然,她爹可是個好男人,斷斷不會這樣,只怕是路上出了什麼事,給耽誤了。
村口的路上四面空曠,不時還有零星的雪花從樹枝上飄落下來,風吹到人臉上刀刮一般的生疼,珍珠心裡頭焦急,只覺一腔火氣在胸口燃燒,心裡恨恨地想:一會兒見到爹了,一定要好好罵他幾句,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麼不靠譜,辦好事情就趕緊回家啊!
正想著就看見前頭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兩人,一人依稀看著就是她爹,另一人比他爹高出半個頭也不知是什麼人了,她猶自發愣就聽見袁父高喊:“珍珠,快過來幫忙,這人不行了!”
珍珠急衝幾步,跑到她爹身邊,只見那人雙目緊閉已是暈厥了過去。
珍珠一邊跑到那人身邊扶住一把,一邊怒目圓瞪地罵道:“爹,你又幹了什麼好事,這人是怎麼回事,你把他弄回來作甚?”
袁寶山苦笑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別說了,咱們先把他弄回家再說。”
這人先頭醒著一路扶過來已經消耗了他大部分的體力,這會子人暈過去了身體就越發的沉重,珍珠想了想叫他爹在路邊先扶著那人坐下,自己飛快地跑去找隔壁的王叔幫忙。
天氣冷,外頭也沒什麼事情可做,老王正坐在自家炕上和婆姨閒扯呢,見珍珠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拉著他二話不說就往外跑。
他只知今日袁寶山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還以為他出了什麼大事,當下也不問什麼,跟著珍珠就急急往村口跑,跑到那裡才知道原來是這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