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雪櫻拖著長長的鎖鏈走了過來,坐到宮聖凌對面。
杯中滿滿的酒水將她此刻狼狽的模樣映照得一清二楚,宮雪櫻面無表情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彷彿要驅趕自己所有的狼狽。
「眼睛還疼嗎?」宮聖凌看她眼睛還有些滲血,心疼地問道。
宮雪櫻不想哭的,可是哥哥一句關心的話,還是讓她紅了眼睛,她終於抬起眸子,第一次正面面對了宮聖凌:「對不起。」
宮聖凌鼻子兀地一酸,笑著伸手抹去她眼角的血淚:「沒什麼對不起的,你作下的孽,你終究是要自己承擔了。」
他是想要救她的,可是經歷這一場審判之後,他才發現他有多無力。
他沒辦法讓鳳卿絕改變主意,也阻止不了她的一心求死,更撫慰不了那些受害者家屬的心。
他能做的只能是這樣眼睜睜看著,最多便是送她最後一程。
宮雪櫻沒說話,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兄妹倆誰也沒有再說話,沒有聊受害者,沒有聊鳳卿絕,不聊生,不聊死,就那麼默默對飲,安靜得守在外面的衙役都感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他做衙役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哪個死囚犯和他的家屬這樣冷靜的。
就算死囚犯絕望,見到自己的家屬也都還是會有情緒激動的時候,這可真是稀奇!
……
御王府。
蘇汐月聽到宮雪櫻和蕭紫菱被判了斬首之刑,還是明日就之刑,倒也挺開心的。
這次算是真正除掉了蕭紫菱,也算是除了個後患了。
「對了,蕭紫菱那個丫鬟呢,怎麼判的?」
鳳卿絕挑眉斜睨她一眼:「你怎麼知道她會幫你做偽證?」
「咳」蘇汐月輕咳一聲,臉不紅氣不喘地裝傻:「什麼偽證?」
鳳卿絕冷哼一聲:「宮雪櫻看不到蕭紫菱的那張字條,能準時把你擄走?當時你肯定是開啟看了字條上的內容,之後又重新封印將信傳出去了。至於現在拿去的,肯定是你仿的蕭紫菱的筆跡寫的。」
既然他都猜到了,蘇汐月也就不瞞他了,笑道:「這不僅你能猜到,蕭紫菱肯定也猜到了。」
以蕭紫菱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到這漏洞,所以她才跟影一說,讓素錦去作證,而不是辨認筆跡。
鳳卿絕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那丫鬟的證詞才是關鍵,你提前跟她通氣了?」
蘇汐月輕笑著搖頭:「沒有,昨日她被帶走的時候,不吵不鬧的,感覺她是個聰明的丫頭,這是她唯一的生機,她不可能不抓住。」
其實她之前就注意她了,感覺她跟蕭紫菱不一樣,就好像不是一路人。
所以她才冒了這個險,也算是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吧。
鳳卿絕挑眉:「的確是有些腦子,本王要走時,還暗地裡提醒本王,她幫你做了偽證,讓本王從輕發落?」
「所以她應該沒判死刑吧。」蘇汐月巴巴地看著他。
「本王讓她去採石場做兩年苦力。」
蘇汐月鬆了口氣。
比起斬首做兩年苦力可輕多了,而且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若是她不進採石場,而且進了其他地方,只怕也沒什麼安生的日子可過。
到底還是採石場清靜些,縱使辛苦,可那裡的人可不會管外面的事情,她也能避個清靜。
「聽說早上你把德信侯帶走了,宮雪櫻被判了死刑,那他……」蘇汐月不擔心宮聖凌會如何,只是擔心這事會影響他們兄弟的感情。
「他應該已經想明白了。」剛剛他離開,他也沒有再向他求情。
他應該是看到宮雪櫻一心求死,所以自己也釋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