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正在陪王楊氏看布料,聞言只好走了回來。
他手裡還捏著原主一進門就塞過去的一塊碎銀子。原主這麼做的意思也很明顯,生怕王楊氏會拒絕,所以才搶先把銀子付了。
王楊氏摸著手底下的那匹料子,一邊扭頭笑著說道:「阿真,要不還是別買了吧?我都說了不要你破費。只要你過得好,我和你爹怎麼樣都無所謂。」
這些能夠給自己撈好名聲的場面話,王楊氏簡直是張口就來。她說慣了的,越是這麼說,繼女就覺得自己不貪圖她什麼,越是心甘情願給孃家花錢。
阿真一把從夥計手裡搶回自己的銀子,揚聲沖王楊氏道:「娘,你說得對,我應該聽你的。別摸了,我們走吧!」
夥計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整個人目瞪口呆。他不明白,剛才還執意要買東西的客人,怎麼現在反倒把銀子拿回去了?
王楊氏也同樣不明白,繼女今天怎麼沒按她預設的劇本走?
以前繼女就像她手裡牽著的驢,只要大蘿蔔的位置放得好,讓她往東她就絕不會往西。
夥計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本來有一塊銀子進帳,沒想到客人臨時反悔。
王楊氏見狀,忙賠笑道:「這……實在不好意思,你先等一下。」
說著,她走到阿真身邊,高聲道:「雖然你從小是被我養大的,但我又不是你親娘,真的不用你孝敬我。我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孝敬你爹就夠了。你爹整日在外做事,倒是很需要兩身體面衣裳。你孝敬了他,我心裡也甜,就如同也孝敬了我一般。」
這就是王楊氏的高明之處了。
自從原主成親後,她整日在對方耳邊說些要孝敬孃家的話,攛掇著原主把婆家的銀子花光。為了不落人話柄,王楊氏從不讓原主給自己和女兒買東西,就只是給她爹買。
阿真聞言,微微一笑:「上個月,我剛給爹買了兩身新衣。上上個月,不僅給爹買了兩身新衣,還有兩雙新鞋。我爹是在外面搬磚嗎?怎麼這麼費衣裳?」
「瞎說什麼。」王楊氏可不願意讓旁人誤會她嫁了個窮苦力,「你爹在酒樓打算盤呢,人家做得好好的,什麼搬磚,盡瞎說。」
「嗯。」阿真點點頭,「我爹的工錢也不低,怎麼盡指著我買的衣裳穿?家裡已經窮得添置不起任何衣物了嗎?」
王楊氏愛面子,聞言忙道:「家裡好著呢,哪裡就困難到這地步了,我和你爹壓根不缺銀子使。我總說叫你不要老給孃家買東西,你爹也是這麼說的,偏偏你不聽,非要盡孝心。」
「好。」阿真再次點頭,「那以後我就聽你們的。」
一旁的夥計眼看這單生意要黃了,連忙勸道:「店裡有好些時新的料子,再不買,過兩天可能就沒有了。」
王楊氏趕緊拉著阿真就要往貨架走,嘴裡勸道:「你別管我和你爹,顧好你自己就行了。這些料子多好看啊,大街上還沒有呢。你給自己買兩身,穿著舒服又好看,女婿見了一定喜歡。」
「不了,我累了,要回家去了。」
阿真站著不動,王楊氏拉了兩下沒拉動,心裡有些納悶,嘴上卻沒停過:「我看過了,這兩匹新料子特別適合你,做成裙子穿上身,襯得你整個人更加好看了。你妹妹也想要的,不過我想著她還小,沒必要打扮得這麼精緻。你就不一樣了,你已經嫁人,平時很該打扮打扮,免得女婿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心神。」
王楊氏這些話聽上去似乎全都在為阿真著想,阿真卻並不領情,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