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乳喝過了,沒有哪裡不舒服,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阿真臉上帶著幸福的笑,輕聲回道。
看著他倆旁若無人的親密感,丁香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即便她和少爺感情最好的時候,少爺也不曾如此貼心過。少爺從小使奴喚婢,向來都是別人關心他,沒有他關心別人的道理。就連家裡有孕的妾室,他也不會這樣細緻地去詢問,只有在剛得知妾室有孕時,吩咐過廚房多做些好吃的,然後就沒有了。
柳運擔心阿真站久了會不舒服,於是扶著她在窗前的矮榻上坐下來。矮榻上擺著一張炕桌,柳運嫌它礙事,增加了自己和阿真之間的距離,於是單手拎起炕桌,放到了別處,然後才挨著阿真坐下來。
丁香內心大受震撼。這張炕桌可不輕啊,因為是用好木料做成的,足有幾十斤重呢。妹夫卻像拎小雞似的,輕輕鬆鬆就把它拎走了。
丁香忍不住想,如果換成少爺,他必定是搬不動的,而且他也不會親自動手,只會吩咐下人去做。
不管什麼時候,強壯健康的男人總會讓人心生好感。再加上丁香突然想到妹夫已經是雜貨鋪的老闆了,心裡的好感頓時就增加了,隱隱還有些羨慕阿真,可以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丁香自顧自坐下來,笑吟吟地問:「妹夫從哪裡回來?鋪子裡的生意如何?」
她試著說些家常話,好拉近彼此間的關係。妾室的孃家是開鋪子的,如今她的妹妹家也有鋪子,誰又比誰更差呢?
要是能跟阿真修復關係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邀請他們去張家做客,好叫婆家人知道她也是有孃家的,而且孃家人還不弱,讓他們以後都不敢再輕視自己。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哪料到柳運卻十分冷淡,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生意還行。」
丁香面色一僵,只好轉頭看向阿真,試圖用委屈的眼神向阿真表達她的不滿。
在她看來,她和阿真是姐妹,嫡親嫡親的姐妹。有什麼矛盾是不可調和的?有什麼過錯是不能被原諒的?
她選擇性地遺忘了她曾經對阿真做過的種種,大家都是同一個爹孃,相互理解包容遷就,不是很應該的嗎?
她以為只要阿真不傻,就不會拒絕她這個姐姐,畢竟她是張家的少奶奶,多了這樣一門親,對阿真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她還以為阿真發現了自己的不滿,多多少少都會說妹夫兩句,叫他以後待人有禮一些。
沒曾想,阿真甚至比柳運更加無禮。
只見阿真笑嘻嘻道:「你今天出來也夠久了,該回去了吧?我就不留你用飯了,免得你回去後被婆家人訓斥。況且你家裡的妾室有孕,你身為主母,是該多看顧一些,倒不是為了妾室,而是為了孩子,為了給張家留後啊。」
話落,阿真還嫌這話不夠風涼,又拍拍手道:「要我說,一個妾室都少了,應該多納幾個,反正張家家大業大,再多的孩子也養得起。」
丁香聞言大怒,蹭地站起身來。
還多納幾個呢,如今家裡頭的那個她都覺得刺眼極了。更何況就少爺那身子骨,再多幾個女人,只怕他的命就要沒了!
阿真假裝沒看見她臉上的怒容,見她站起身來,連忙喊冬喜送客,又對丁香說:「我有孕,就不送你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留下來就是討人嫌了。丁香一言不發,大步往外走去。
柳運有些猶豫,他身為主人,又是妹夫,要不要去送一下呢?
阿真按住他的手,沖他搖了搖頭。
丁香不配他們親自去送,有丫頭冬喜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