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東院的臥房裡,王吉昌正在午睡。
屋外烈日炎炎,臥房內卻一片清涼,屋內的四個角落都擺放著冰盆。因為王吉昌體態痴肥,比旁人更不耐熱,所以冰盆用的要多一些。
夢裡,王吉昌娶了阿真。
成親後的阿真與其說是他的妻子,不如說是他的頂級貼身丫頭,事事以他為先,彷彿從來沒有自己的想法。短短几年裡,她先後幾次有孕,卻全都流產了。
爹孃對她失去了耐心,雖不至於動手打人,但挑剔嫌棄是毫不掩飾的。最後一次流產,血沒有止住。一盆盆的汙血從屋裡端出來,紅得刺目。
一連請了好幾位大夫,全都束手無策,阿真就那樣躺在床上,直到熬幹了最後一絲生機。
他看見夢裡的自己原本痴傻如頑童,卻因為阿真的驟然離世而刺激得恢復了正常。
爹孃欣喜若狂,甚至大方地支付了一大筆銀子給岳父家,以彌補他們失女的痛苦。
接下來,他一邊控制飲食,一邊學著做生意,照管家裡的幾間鋪子。瘦下來的他,很順利地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繼妻,之後還擁有了活潑健康的兒女。
夢裡的一切實在太美好了,美好到王吉昌不願意醒來,但窗外的蟬鳴聲彷彿跟他作對似的,一陣接一陣,吵得人心煩意亂,美夢都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被吵醒的王吉昌,只覺得胸腔中積攢著一股揮散不去的躁鬱。
他從床上坐起來,順手抓起瓷枕狠狠地朝窗戶丟去。
瓷枕很硬,砸穿了漂亮的紗窗,然後才落到窗外,碎了一地。
「噹啷」一聲脆響,坐在屋簷下打盹的小丫頭嚇了一大跳,立刻站起身來。
陳阿玉正在側間午休,也被這動靜嚇得趕緊出來檢視。等看清是碎了一個瓷枕,立刻就知道定是她的丈夫又發瘋了。
「趕緊把這裡打掃乾淨。」陳阿玉一邊吩咐小丫頭做事,一邊走進臥房。
王吉昌看著走進來的陳阿玉,非常震驚,她怎麼會在這裡?
「表哥,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夢魘著了?」陳阿玉走近,伸手碰了碰丈夫的額頭,見沒有發熱,這才鬆了口氣。
看見床上少了一個枕頭,她又揚聲吩咐屋外的丫頭趕緊拿個新的過來。
王吉昌觀她行事,內心驚詫更甚。
如此親暱的做派,哪裡像是小姨子該做的?
早在陳阿玉觸碰他的額頭時,他就想偏頭躲開,但偏偏身子卻動彈不得,彷彿不由自己控制似的。
「阿……阿……」
王吉昌張嘴,努力想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原本想問他的妻子阿真去哪裡了,努力半天,也只能說出兩個「阿」字。
「啊啊啊!」王吉昌大怒,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可在陳阿玉看來,那就是他又在發瘋了。
「唉!」陳阿玉見狀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表哥,如今你我既為夫妻,也該互相體諒。就算你做了噩夢,那也不是我的錯,何苦沖我發火?叫下人們聽見了,我的臉面又往哪裡擱?」
王吉昌:「……」
這時,丫頭送新枕頭進來,陳阿玉伸手接了,吩咐她出去。
丫頭轉身就走,並且把門關上了。
陳阿玉將枕頭擺好,然後朝王吉昌笑了笑,低聲道:「既然你已經睡醒了,那我們就抓緊時間生孩子吧。」
上一世,陳阿玉為人婦幾十年,對床上這點事早就不再羞澀。
她把王吉昌按倒在床上,一邊去扒他的褲子,一邊抱怨道:「最近舅媽開始嫌我了,明裡暗裡問我和你夜裡睡得如何。我又不是母豬!我也想儘快有孕啊!可誰叫我嫁了個不中用的男人呢?你要是個正常的,哪裡用得著老孃來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