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王勇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整個人彷彿老了十幾歲。
王家的下人趕去陳家報信,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陳家人還保留著早起的習慣,一家三口正坐在桌前用早飯。
陳有財的筷子掉了,陳王氏的碗落在地上。
她顧不得收拾碎片垃圾,呆愣愣地發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親家老爺、太太,我家少爺少奶奶昨天夜裡去了!」陳家下人的臉上帶著悲痛之色,回話時卻聲音洪亮,口齒清晰。
「快去瞧瞧!」陳有財猛地一推桌子,起身帶翻了坐著的凳子,大步往外走。
陳大志眼珠子轉了轉,趕緊跟著他爹去了。
被獨自留下的陳王氏腦子成了一片漿糊,在原地拉磨似的來迴轉了好幾圈,然後拔腿就往阿真家跑。
她要去找阿真。
阿真是三個孩子裡的老大,已經會掙錢了,算是一個大人。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應該叫她知道。再者,以嫂子那彪悍的性子,無理都要攪三分,她拉上阿真也算多個人多份膽。
阿真已經起床了,剛剛梳洗完畢,聽見門房報說陳王氏又來了,她心裡有些奇怪,便叫請進來。
陳王氏一看到阿真,一直沒有落下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
「阿真,快隨我去你舅舅家瞧瞧,出大事了!」陳王氏一臉急切,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出什麼事了?」阿真甩開對方的手,站在原地不動。
「吉昌和阿玉昨晚上沒了!」陳王氏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呢?你爹已經先過去了,就差我們了。」
「哦?那快走。」這下不用人請,阿真主動往外走。
她也想過去看看熱鬧,嫌走路太慢,到了外面便叫了兩頂轎子。轎夫健壯有力,抬著她和陳王氏往王家而去。
不多時,來到王家,只見門外已經掛起了白。
下人請她們進去,陳有財正在和王勇據理力爭,他認為自己的女兒死在婆家,王家應該負起責任,賠一個女兒給他。
人都死了,怎麼賠?無非就是想多要一點銀子。
王勇當然不肯了,他本就是個愛財如命的性子,讓他掏銀子難如上青天,當場就不給妹夫面子,破口大罵起來。
還不等陳王氏加入戰局,甦醒後的王太太聽說親家來了,硬撐著爬起來,叫婆子扶她過去。
一看到陳王氏,王太太就迸發出一股力量,一把推開攙扶她的婆子,然後抓住陳王氏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養的好女兒!居然把我兒子殺了!你賠我兒子!」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的女兒死在這裡,應該是你們給我一個說法。」陳王氏像被拎住了脖頸的小雞,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阿真。
阿真視若無睹,逕自往屋裡走了兩步,只見王吉昌死在床上,腦袋開了花,頭部下方是一灘乾涸的血跡。
大概是為了留存證據,花瓶的碎片並沒有扔掉,而是整齊的收集起來,就擺在枕頭邊。
而陳阿玉則躺在窗前的矮榻上,頭部下方同樣也有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額頭上還有一道明顯的撞擊傷。
「你想要什麼說法!」王勇一聲怒喝,口水都噴到陳王氏臉上了。
為了各自的孩子,這對兄妹間薄薄的情份已不復存在。
王勇拿起床前的繡墩,向眾人展示:「阿玉就是撞到這上面,你們仔細看看,凳子上的血還在呢!她自己下床沒踩穩,或是被裙子絆住了腳,所以才摔倒受傷的。」
說完,王勇又走到床前,指著床上兒子的屍體:「再看看我兒子,他是被花瓶砸破了頭才死的。花瓶原本放在桌上,離床那麼遠,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