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呆呆地看著林大志,看著他撥弄著吉他,一臉雲淡風輕,一臉寫意。
白襯衫,黑西褲,乾淨光亮的皮鞋。
那張乾淨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一如兩個人初見之時。
對了,她想起來了,林大志會彈吉他,還曾經對她說過,自己想當一名流浪歌手。
只是當時,她嗤之以鼻,嘲笑他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想法,有那個功夫,不如想辦法多賺點錢。
劉海波也愣住了,看著自己的亡妻一襲白裙,宛如初戀時對他安靜地唱著歌。
對了,她是會唱歌的,雖然不是音樂專業出身,但她的歌唱得很好聽,還曾經拿過全市音樂教師基本功素質大賽一等獎。
以前,她也經常喜歡在家裡哼著歌,還經常開玩笑對他說,讓他去學吉他,然後給她伴奏,兩個人要搞一個組合,在全校晚會上演出。
只不過,他覺得她純粹是胡思亂想。他可是要當領導的,哪有那個功夫學吉他?再說,讓別人知道他這個年紀還學吉他,會不會認為他不成熟,不務正業?
可是,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人彈吉他,一個人唱歌,一種很純粹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他們真的很配啊。”這個時候,劉海波的心裡竟然升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而對面的李慧,也彷彿知道了他的想法一般, 目光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唱道:
“橋上走的那一句,我沒到,你別起韻,你就把頭轉過去,莫給我訊息。”
伴隨著歌聲,房間突然消失了,四個人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原野。
夜幕深沉,一輪殘月懸在半空。
月光映照下,一座古樸的石橋於荒草之中孤寂地佇立,彷彿亙古便存在那裡。
橋下河水暗沉渾濁,一直流向不知道多遠的盡頭。
一襲白衣的李慧,牽著劉海波的手,一步一步邁上石橋,歌聲愈發悽婉悠揚。
“我欠你啥子嘛,我啥子都不欠你的,你問我真哩邁真哩……”
“等等不必等等,等等別等等。”
李慧站在橋中央,扭過身子,衝林大志輕輕揮動著素手,臉上的笑容溫柔恬靜。
林大志同樣微笑著著她,彈著琴,輕輕唱道:
下個清明,我去音書祭你,還聽,還靜。”
聽到這句歌聲,李慧甜甜一笑,輕輕點頭,轉身牽著劉海波的手,不再回頭,一步步走過石橋,隱入黑暗之中。
下一刻,周悅猛地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黑了下來。
而她依舊在周小軍的病床邊,四周空寂寂的,安靜得可怕。
“原來是一個夢!”
回想著剛才的夢境,周悅心有餘悸,眼裡卻閃過極度複雜之色!
“那個夢,也太過真實了點。那個女人,真的是年輕時候的李慧嗎?”
周悅回憶著夢裡發生的一切,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記清楚每個細節。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在這深夜之中格外嚇人!
幸好是單人病房,此刻除了還在昏迷中的周小軍,就只有她一個人。
周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來電號碼是個座機,而且有些熟悉。
“喂?”
周悅接通了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一道男聲。
“你好,請問是周悅嗎?這裡是上城公安分局,你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周悅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她強自鎮定地問道:“現在?有什麼事嗎?”
“你是劉海波的妻子吧,通知你一件事情,你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