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雖然是紈絝,但並不蠢笨,見識擺在這裡。
他和顧君若初來乍到,和嶽泰既沒有舊情,也沒有人脈關聯,想要對方幫忙,那就只能擺下利益,或者以勢相逼了。
只不過嶽老爺似乎不太吃韓牧這一套,一直在哭窮,表示他雖有心幫助縣令,卻沒有多大的能力。
最後表示他願意出借五十石糧食給縣衙。
經過顧君若的科普,韓牧已經知道五十石糧食對於他和義縣來說就是灑灑水,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有些生氣,便想發火。
一直沉默旁觀的顧君若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讓他壓下脾氣,然後抬頭看向嶽泰,“嶽老爺,岳家似乎世代居於義縣。”
嶽泰含笑點頭,“正是。”
顧君若道:“義縣這個地方有些特殊,陳國和齊國與我大周在此交界,雖說這些年三國安定,但些許小衝突是免不了的,比如這次水患,一條河,連著三個國家,而其中我大周和陳國受損最嚴重,流民混雜在一處,到處流亡。”
“這樣的情況下,嶽老爺明明有能力離開義縣這個是非之地,卻沒有走,可見嶽老爺難以割捨故鄉。”
嶽老爺聞言,深深地嘆息一聲道:“人離鄉賤,我從小居於此,長於斯,豈能說走就走呢?”
顧君若也跟著點頭,嘆息道:“由此可見嶽老爺的心。”
她道:“此次水患,義縣只是受災的眾縣之一,朝廷已經知道,我們出來前,朝堂上的大人們已經在商議賑災之事,只是您也知道,商議到落定,再到籌集賑災所用的糧食需要一段時間,更不要說運送賑災糧食了。”
“我們這些人等得,但義縣的百姓還能等嗎?”顧君若道:“良田被沖毀,可以重新耕作,堤壩被沖垮,也可以重新修建,甚至縣城沒了,也可重建,但人一死一走,便再難回來。”
“說到底,義縣還是百姓們的義縣,只有他們在,義縣方有生機,不然他們都死了逃了,這縣城成了一座空城,那義縣還能是義縣嗎?”
嶽泰沉默。
顧君若道:“我和縣君之所以第一個來找嶽老爺,是因為知道嶽老爺是鄉間有名的德善之人,義縣的百姓也都念著您的好,我們也知道,與您借糧賑濟是為難您。”
“但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和縣君初來乍到,手無長物,縣衙庫房空蕩蕩,除了找您這個德善之人,我們還能求誰呢?”
韓牧忍不住去看顧君若。
顧君若卻是面無異色,一臉平常,繼續道:“不過我和縣君也不會讓好人吃太多的虧便是。”
她道:“這部分錢和糧食算縣衙所借,義縣總是要還的,便是義縣還不起,那也還有永安侯府和朝廷呢。”
顧君若笑眯眯的道:“永安侯寵子,必不能看著縣君失信於人,家父雖然嚴厲,但賑濟災縣是戶部應有之責,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嶽泰就順勢問道:“令尊是?”
顧君若身後的小嬋就機靈的道:“我家老爺是戶部侍郎。”
嶽泰就安心了。
他垂下眼眸思考,顧君若說的不錯,他世代居於此,能做對義縣好的事,他自然願意做,只是……
嶽泰還是有些介意,問道:“縣君和夫人為何不去找曾老爺呢?說起來他曾家才是義縣第一人。”
韓牧:誰說他不找的,他一會兒就去找。
顧君若卻是笑著搖頭道:“在我們夫婦二人看來,嶽老爺才是義縣第一人。”
她道:“我和縣君一到義縣就聽說了,現在縣城中的糧價是一百八十文一斗,而義縣最大的糧商姚家是曾家的姻親?”
嶽泰精神一振,說起曾家的壞話來,“正是呢,這縣中的糧鋪,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