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的確家世好,家中不缺錢,可錢也不是這麼花的。他也算見過不少出身富貴的官員,有一說一,他們能不貪財就算不錯了,怎還可能往裡添錢?
而越是出身富貴的官員,反而更會收錢,趙主簿為官多年,沒少在江陵府和沔州間走動,見過的官員沒有五十也有二十,似韓牧這樣的,目前只他一個。
趙主簿說的這些,韓牧全都沒思考過。
他就直接問,“你覺得我們要怎麼減免?”
趙主簿一臉糾結道:“大人,朝廷公文還沒到我們縣呢,也不知是減是免。”
韓牧皺眉,看向辦公桌後的顧君若,“按說不應該呀,那公文不是應當和我們前後腳到義縣嗎?”
顧君若垂下眼眸想了想後道:“應該是在路上被攔了,就不知是被攔在江陵府,還是攔在沔州,我給父親寫一封信,讓戶部再發一份公文吧,這次直接送到義縣來。”
顧君若道:“再派個人去沔州和江陵府問一問,看公文被攔在了何處。”
“總要知道是哪一處出了問題,”她看向趙主簿,“趙主簿人脈廣,應該能夠查到吧?”
他人脈再廣也沒有這兩位廣呀,連公文都能叫戶部再發一份,直接繞過州府。
顧君若同樣好奇賦稅減免中的貓膩,她雖然讀書多,可書上寫的到底沒有那麼詳細,所以她想了想後問趙主簿,“相同的情況下,朝廷一般會怎樣減免義縣賦稅,地方會怎樣細分?”
趙主簿一臉糾結道:“朝堂上的事下官實在猜不出,皇帝不同,或是朝中的大公不同,給出的方案都是不同的。”
甚至,皇帝心情不同,給出的方案都不同,趙主簿只是義縣的一個小主簿,哪裡知道朝廷會給出什麼樣的處理方案?
不過,他不知道朝廷的,他卻很熟悉地方的。
他和韓牧顧君若道:“朝廷的公文是朝廷的公文,我們只要大差不差的完成就行,但細分上卻有許多可操作的,大人可以從此為義縣謀利。”
韓牧感興趣起來,“比如?”
“比如若是免田稅,那商稅和雜稅便可不免,”趙主簿道:“或者大人慈悲,商稅和雜稅分人收取,似曾家、姚家和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那就足額收,其他家,日子艱難些的,便減成收;”
“若是減稅,各種稅收減幾成,或是隻減下戶和中戶,上戶不減,諸如此類都要細細劃分。”
顧君若心中一動,不由的和韓牧對視一眼,問道:“這下戶、中戶和上戶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吧,大災過後要重新劃定?”
“不錯,”趙主簿低聲道:“大人,夫人,我們義縣既要減免賦稅,讓百姓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也要讓縣衙有出有進,不至於借賬度日啊。”
“似曾家、姚家和岳家這樣的豪富,完全沒必要減免太多,所以……”他點到即止,頓了頓後道:“而且,江陵府和沔州說不定還要我們上交一定額度的稅款,所以庫房中得有所存銀和存糧才行。”
“今年已有洪災,秋收是顆粒無收了,卻還不知冬天的收成如何。”他道:“現在水稻、粟米和豆子都是剛長出來,想要收穫至少還需兩月才知,要是再遇上秋旱,那更需要存糧了。”
韓牧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驚奇的看著他,“你,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收曾家和姚家這些士紳大族多少賦稅才好?”
趙主簿就教他,“也不能全收,可稍稍減免一些,畢竟他們也受災了,且前不久還給縣城捐了這麼多錢。”
韓牧深以為然的點頭。
“所以這次宴請,曾老爺他們就是和大人打聽這個的,大人可先減一些,他們必定不滿,到時候再稍稍減一些,若還是不滿,等下官和他們談,然後再略減,可一可二,不可三,所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