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嘆了口氣,道,“娘娘,老身前些時日才得知娘娘的身世,心中震驚萬分又倍感痛心,這才讓你母親約了你養母,想見一見娘娘。”
蘭妱倒是沒想到顧老夫人會是這般直接,一上來提也不提顧家之事,朝堂之事,只說她的身世。
她她的手搭在青瓷的茶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摩挲著,似笑非笑道,“老夫人還請慎言。什麼母親養母的,當年顧二夫人的確曾經送了一個女嬰給我母親,但後來我母親有事去尋顧二夫人,顧二夫人也說了,她那女嬰沒幾個月就死了,活下來的就是我母親親生的女兒。”
“娘娘。”
顧老夫人的面色變了變,她道,“娘娘,當年之事......”
“當年之事到底如何其實我並不太感興趣,我只知道顧二夫人當年把那女嬰送了出去,若說當時情有可原,但後來我母親到了京城,也曾去府上尋過數次,卻屢被避而不見,並傳出那樣的話,那意思便已經十分明瞭。老夫人,您當知道覆水難收,更何況還是倒了好幾次的水?只是不知現如今,府上又為何尋上了門來?難道是這京城的天變了,人的心也跟著變了不成?”
自當初蘭妱在景明宮直斥甘皇后,破她與三皇子的流言時起,她的厲害之名就已傳了出來。
顧老夫人早就聽說過,但卻還是第一次領教。
她一生尊貴,卻不想臨老還要被自己的孫女這樣無遮無掩的打臉。
她臉上臊得慌,不好對蘭妱斥回去,只能狠狠瞪了一旁聽了蘭妱的話臉色煞白的二兒媳,這才對蘭妱帶了些痛色道,“娘娘,這都是老身的不察之過。這麼些年來老身並不知家中竟有一女兒流落在外,直到上次於北郊行宮的狩獵宴,老身乍見到娘娘之容,心中詫異,回去問了你母親,這才知道原來娘娘竟是我顧家嫡女。”
“娘娘,你母親性子一向柔弱,因當年你出生時機不對,她這才想岔了,怕認回你後會不容於家族,是以才不敢相認。若是老身早知此事,必定會早日將你接回來,也不至讓你受了這許多的苦。而且,”
她看著蘭妱,鄭重了神色,慢慢道,“有了顧家嫡女的身份,娘娘您又誕下了太子殿下的長子,將來未嘗沒有問主中宮的機會,太子殿下也能少上許多的非議。”
她已經看出來,這個孫女並不是個省油的燈,想用親情打動她怕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彼此本也沒什麼親情,怕是心中怨懟倒是不少,那便也唯有利益相勸了。
她獨得太子寵愛,缺的就是一個出身,沒了這個出身,太子越寵愛她,她就越會被人詬病,即使將來為寵妃,也會被人說出狐媚惑主。但若是顧家嫡女,有太子殿下唯一的子嗣,又獨得其寵,將來必是能位主中宮的,那便一切都不一樣了。
至於顧家之事,老二之事,又何須特意去說?只要她肯認祖歸宗,太子認了這門親事,那顧家之憂也就自然而然的解決了。誰還敢再扒著顧家不放不成?
原以為太子倒臺,顧家怕是就要從此沒落。
卻不想竟有此轉機,甚至還能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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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蘭妱輕笑出聲,道,“老夫人您想得可真遠,不過老夫人說話倒是直接,但老夫人怕是年紀大了,記性有點不好,我和老夫人第一次見面可並不是在北郊行宮的狩獵宴上,想來老夫人看到我心覺詫異,然後還特意派人去江州去查那些陳年舊事,然後得知我身世並不是在北郊行宮那次,而是更早以前吧?哦,什麼時候呢,好像應該是我剛嫁到鄭府不久,還只是個大臣側室夫人的時候。”
顧老夫人臉上一僵,隨即心中又是一陣暗湧,這個孫女,果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她看著蘭妱,面色轉換,最後終於長嘆了口氣,道:“娘娘果然是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