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那話的意思是說鄭愈曾經愛慕她大姐,她大姐當年是京城第一美人,愛慕她的人無數,多一個鄭愈不多,少一個鄭愈不少,可被蘭妱這樣一扭曲,好像是她編排她大姐,壞她大姐名聲似的。
而且,她不過是一個賤妾,竟敢跟自己說這種話,暗示自己才是玩物?!
“啪”一聲,她手中的梅枝被掐斷,梅花在手中被碾碎,如此才抑制住了想上前直接掌摑蘭妱的衝動,她壓著聲音,但眼神卻是惡狠狠地對蘭妱道,“你不過是個......”
只是她的話剛出口,卻發現對面的蘭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燦爛,帶著些甜蜜嬌羞,和無比的親密信任,美得簡直戳人眼睛,就像原本很美但卻是冰冷的雪蓮花突然盛開一般,一下子就讓冰天雪地都充滿了陽光般溫暖絢爛的顏色。
周寶薇愣住。
在她尚未反應過來,隻立即防備地想不知蘭妱這是想要耍什麼花招之時,卻發現她的目光看得根本不是自己,而是穿過自己,身後的不知某處。
周寶薇下意識的回頭,便見到了雪地中遠遠往這邊走過來的鄭愈。
深黑色鶴氅,勁衣皂靴,高大挺立,鄭愈筆直的身影正往這邊過來,周寶薇有一剎那的怔愣,她有很久沒見過他了,以前她厭惡他眼裡看不見自己,不像其他世家貴族子弟那般圍著她轉,所以她又是怕他,又有些恨他。
可是現在看著他從雪中走來,那一刻,她不知為何,心跳竟然不可抑制地,砰砰地跳起來。
他的氣勢,竟然比太子姐夫還要動人心魄。
周寶薇愣神之間,蘭妱已經從她身旁越過她,向著鄭愈的方向走過去,兩個人一個往這邊,一個往那邊,相對而去直至走到一點重合,然後同時停下來。
一個高大挺拔,黑衣皂靴,一個嬌小玲瓏,白衣雪膚,她站立在他面前,仰頭看他,畫面美得猶如幻境。
她看到蘭妱不知羞恥的更湊近了他些,伸手摟住了他的胳膊,抬頭狐媚的對他笑著,然後不知說著什麼,像是在撒嬌賣痴著,那動作,竟然滿滿都是親暱和依賴。
這,這可是在外祖母的園子裡,真是不知羞恥!
還有他。
自她記憶以來,鄭愈的神色都是陰沉冷峻的,人鬼難近,可是他此時低頭看著她,卻是她從沒見過的溫和,她說話時,他一邊聽著還一邊伸手幫她撥了撥她頭上身上的雪花。眼神中,還帶著些寵溺,是的,她沒看錯,雖然有些距離,她就是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寵溺,這種眼神,她在別人眼中看到過,卻再沒想到會在鄭愈的眼中看到。
只不過不是對著她而已。
她也才突然發現,他不是那種冷得嚇死人的表情之時,其實是很好看的,會讓人的心跳跳快幾拍,不比太子姐夫差,更是比鄭乾那繡花枕頭要吸引人不知道多少倍。
她就這樣在震驚失落,甚至可以稱得上失魂落魄中,看著那兩個人說了幾句話,然後相攜一起離開了。
***
鄭愈直接帶著蘭妱離開了大長公主府。
一出了大長公主府,蘭妱便從他身旁撤了開去,笑容也收了回去,低眉順眼,改成了一貫的溫柔恭順。
鄭愈是習武之人,這大雪天除了外面的那件鶴氅,其實裡面衣服穿得並不多,她驟然撤開,身旁沒了軟綿綿毛茸茸的依偎,一下子竟然就感到了冷與暖的分別,空落落的。還有她身上清甜的幽香,靠近時,會讓人覺得暖和,心裡格外安寧,離開了,便又回到了孤寂一人的現實中。
鄭愈心裡隱約有失,可是面色卻恢復了日常的冷硬。
上了馬車之後兩人沉默了一會,蘭妱默默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那塊白玉項墜,明明那玉墜戴在外面已經許久,觸手竟然仍是暖暖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