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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獨自回到“宮殿”裡,在王座後的陰暗角落裡重新坐下。
這裡是他目前為止,在這個世界裡能找到的最“安靜”的地方了。
他曲起一條腿,把尾巴彎過來墊在膝下,靠在粗糙的砂石牆壁上艱難地喘了口氣,感覺到這個世界特有的汙濁空氣劃過氣管,留下一陣傷口開裂的刺痛。他忍不住偏了下頭,卻不小心碰到了背後那脆弱的砂岩,讓一顆鬆動的石子掉了下來。
“喀拉,啪!噠、噠、噠……”
原本輕微的聲響此時在泰倫耳中卻猶如一道雷霆直接劈在靈魂上,震得他眼前發白、頭痛欲裂。他痛苦地抿緊了唇,又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儘快適應。
這是個荒蕪而混亂的世界,在這裡,天空永遠被厚厚的塵埃所籠罩,沒有白天,也不見黑夜。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熬過了多久,只能勉強覺察出應該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了,至少從他醒過來的那天算起,也有三個月以上。
泰倫其實很意外自己還能醒過來,他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一刺下。
但也許是因為阿諾幫他分擔了一點那股從未見過的恐怖能量,所以他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泰倫伸手握住了掛在脖子上的小瓶子,指腹輕輕地在瓶身上摩挲。這隻傻糰子本該留在亞澤拉,安安全全地過著元素精靈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惜在情急之下被他帶到了這個衰敗的世界,還為了救他耗盡了力量。
在他醒來時,這傻糰子已經虛弱到幾乎要消失了,他只能把它封在這個瓶子裡任由它沉睡。在這個沒有魔力可以補充的異世界,傻糰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恢復過來。
而他……也沒有能力將它送回亞澤拉了。
那種白色能量摧毀了他絕大多數的力量,直到現在也依舊有一小部分殘留在他的身體裡,不斷與他所剩無幾的本源進行拉鋸戰。他花費了好久才勉強把它壓制下去,以至於現在虛弱到連原本的龍身都凝聚不出來,只能維持著這個脆弱得多的半人型。
然而更糟糕的是,那種力量似乎還在與他本源力量的爭鬥中逐漸滲透入了他的生命核心,他逐漸開始對周圍的一切有了超乎正常範圍的感知——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例如當沙子從沙漏中滑落,別人聽來只是細微的、可以忽略不計的“沙沙”聲,而他卻只覺得有誰用尖銳的錐子狠狠的一下下刺破他的耳膜,然後還在他的大腦裡不停攪拌。
就例如當火光在壁爐裡亮起,別人看來是溫暖的柔光,而他卻像是在近距離直視太陽,甚至還能看見光照射在空氣中的塵埃上,不停的折射分散成讓人崩潰的混亂顏色。
就例如當一陣微風吹過荒野,別人感受到的只是風本身,而他的面板卻能“聽見”不知從何處來的龐雜絮語和哀鳴。
這種感覺能把人逼瘋。
“沙——”
“咿呀——”
“嗚——”
細微的聲音從遠方響起。
泰倫的瞳孔驟然收縮,雙翼合攏把自己罩在裡面,試圖阻擋這種越來越強烈的聲響。但是沒有用,那些東西依舊在不斷靠近,尖利、嘈雜、帶著死氣與腐臭的感知源源不斷的灌入泰倫的腦海裡,擾亂他的思維和記憶。
“沙咔咔——”
“咿呀——”
“嗚嚕——”
泰倫用力拽住髮根,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吱呀……咔——”
“轟!轟轟——轟!”
“嘭!”
泰倫蜷縮著死死咬緊牙冠,額角青筋暴起,灰瞳裡漸漸漫上瘋狂。當那些存在開始盤繞在他附近遊蕩時,他終於徹底失控,猛地抓住身旁的十二級臺階,把這聯接在地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