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簡直淒涼得無法言語了,這個壞人,玩過就撂手,把她當成勾欄裡的粉頭麼?她是遇人不淑,身子丟了,他不要她了!
看來不叫人活命了!她退回去,倒在羅漢榻上捂臉嚎啕,把旁邊侍立的彤雲弄得不知所措,慌忙安慰她,“從長計議,彆著急,沒的急壞了。不是還有好幾天麼,一步一步的來,你要相信督主。”
“相信他個甚?沒良心的,怪我瞎了眼!”
肖鐸心頭煩亂,繞進門蹙眉看著她,“你這是打算逼死人麼?要走有什麼難,我這會兒命人備車,立刻就能離開南京。出了城之後呢?不能一氣兒走出大鄴疆土,你就會發現鋪天蓋地全是錦衣衛和東西廠的人。驛道、客棧、城門、酒館……你以為會有讓你落腳的地方?”
“橫豎就是逃不脫,是麼?”她收住眼淚,挺直了身板坐著,緘默下來,狠狠攪起衣帶,一圈一圈,把手指頭勒得發紫。半晌才道,“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這是你的策略,其實在你眼裡,我和榮安皇后還是一樣的。”
他臉色很難看,轉頭讓彤雲出去,音樓提高了嗓門,“彤雲別走,該出去的是你!你只管去想你的轍,日子過起來很快,幾天功夫霎眼就到跟前。到時候我跟他們走,我進了宮,那些閻王賬就了了,對你有好處。”
彤雲夾在當中進退不得,最後遭他一聲斷喝,嚇得奪路而逃。
音樓冷冷哼笑,“果然一針見血,瞧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大難臨頭就有端倪了。夫妻尚且如此,何況你我!我一刻也等不得,現在就要你給句痛快話。”
他被她逼得走投無路,答應帶她私奔,然後像過街老鼠一樣躲起來,過上不見天日的日子嗎?她的這腔熱情能維持多久?能不能維持一輩子?東躲西藏上幾年,某一天攬鏡自照,看著鏡子裡疲憊憔悴的臉,再想想曾經有機會昂首挺胸走在紫禁城的天街上,那時候她會是怎麼個後悔法?愛情是衣食無憂裡衍生出來的美好,居無定所的情況下,連最初的那點怦然心動都會變得不堪回首,何論其他?
“音樓,”他煞了煞性兒,好言道,“我說過很多次,你和榮安皇后不一樣,我同她有那些牽搭,對我自己來說是恥辱,你懂麼?你不同,我千珍萬重把你放在心上,你為什麼總是拿自己和她比較?你先冷靜下來,還有幾天時間……”
她根本不想聽他那些拖延之詞,一衝動就不管不顧了,直愣愣道:“你是打算始亂終棄?因為我是皇帝看中的人,你搶過來,就是為了洩憤!”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這樣看待我?為了洩憤,我把攸關生死的秘密告訴你,讓你有機會拿著武器倒戈一擊?你真是瘋了!”
他說你真是瘋了,把她說得淚水漣漣。她心太急,真的心太急,她自己也知道。她只是擔心會變成棄婦,昨晚那些不算數麼?她還偷偷慶幸自己終於把他拴住了,其實沒有,他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原來陷進去的只有她。她不是無理取鬧,也不是沒有耐心,她在乎的僅僅是他的態度。他為什麼不答應帶她私奔?說一套做一套也行,至少喂她一顆定心丸吃,結果他指東打西,全不在點上。
“我是瘋了,進宮伺候皇上是好出路,可是我現在怎麼有臉?”她顫悠悠的手指抬起來,直指他面門,“你這個……陳世美!”
肖鐸張口結舌,她一心以為自己的清白被他毀了,他怎麼同她解釋根本沒有?她是半瓶子晃盪,看了一冊爛糟糟的春宮圖,再加上市面上尋摸回來的烏七八糟的豔情話本,就以為自己全明白了,她到底明白什麼了?
他也賭氣,心緒翻湧,腦子裡一陣陣發暈,扶著月牙桌咬牙道:“如果你覺得我不帶你走就是始亂終棄,就是陳世美,那走就是了!只希望你將來不要恨我,萬一落到他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