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林很平靜,“我沒什麼好說的。”
封北從陳書林身上看到了賈帥的影子,無論什麼時候,情緒起伏都很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去年臘月十二晚上,張一鳴來找你,企圖殺人滅口,你將他深度麻醉,讓他凍死。”
陳書林拍掉腿上的菸灰,“那晚我在家。”
封北挑高了眉毛,“給你作證的是你兒子,親兒子。”
陳書林手上的那根菸已經快要燃盡,他沒有再抽,而是看著火星子一點點燃燒菸草。
“張一鳴被害的那天下午,你接到一通電話,我們查了,小超市買的卡,查不到什麼身份資訊。”
封北說,“不過,我們的運氣比較好,調出a市那個時間段大大小小超市的監控,發現了張一鳴出現在一家超市的畫面裡,帶著他的照片去查了,確認他買過一張電話卡,號碼就是你接到的那個。”
他的視線掠過中年人發頂,快禿了,半輩子都在醫學研究上面,也為醫學領域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可惜他選擇了一條錯誤的捷徑來實現夢想。
即便在後來的十幾年裡竭盡所能的幫助其他人,依然不能抹掉年輕時候犯下的那個錯誤。
封北想起高燃說的一句話,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我想過,張一鳴如果想殺人滅口,為什麼這些年都不行動,偏偏要在那晚回縣城,直到楊隊的人在他的車裡搜到一封信,你給他妻子寫的信。”
陳書林手上的煙終於燃到頭,燙到他的手指,他把煙扔到地上,“怎麼確定就是我寫的?”
“我們去年年底就對你展開秘密調查了,沒有確鑿的證據,你也不會坐在這裡,這些年想辦法讓良心好受點的不止是你,還有張一鳴的妻子,你們一起資助貧困地區,幫很多人解決溫飽問題,擺脫病痛,完成學業,實現夢想。”
封北拿出那封信,內容沒有半點曖||昧,像是老朋友間的問候,陳書林在信裡提醒張一鳴的妻子小心張一鳴,看樣子不是第一次提醒。
“當初你們應該定好了,事成以後絕不再往來,見了面也當做不認識,永遠死守這個秘密,張一鳴在他妻子死後收拾家裡的時候,無意間得知你跟他的妻子有聯絡,這樣意外的發現讓他恐慌,他陷入難以自制的猜測當中,在極度焦慮的情況下來找的你。”
陳書林還是那副冷靜的語氣,“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沒有直接證據指證我。”
“研究所的麻醉劑都是要上記錄的,你是主任,也是一個課題小組的組長,做點兒手腳並不難。”封北的長腿隨意斜斜的疊在一起,“當然,也不排除殺害張一鳴的是你兒子,他在醫學院上學,又是個優秀幹部,想弄到一管麻||醉劑,也不是沒有可能。”
陳書林的眼睛微突,這是他從進來到現在,唯一一次較為明顯的情緒變化,“他那時候才五歲。”
“他不是一直五歲。”
封北直視著中年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媽媽跟別人在一起,不哭也不鬧,跟沒事人一樣,這種反應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更何況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一個人的性格跟成長背景密切相關,賈帥童年的經歷造就了他異於同齡人的冷靜,平淡,親媽死了,都可以平平靜靜的接受,一般人達不到這個境地。”
陳書林的手背迸出青筋,“我可以告你誹謗。”
封北若無其事的繼續,“賈帥一直喊你爸爸,不是口頭上隨便喊的,是真的承認你們的父子關係,一個是地痞流氓,只會打女人,一個是學識淵博的讀書人,要換作我,也會選擇跟後者接觸,況且你是他親生父親。”
“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說,可見他的心思有多深,說實在的,這樣的人不適合做朋友,更不適合做兄弟,深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