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沒說話。
高燃說,“你不信嗎?”
劉秀信,兒子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她才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麼,要她給那個人好臉色,笑著迎進門是絕對不可能的。
高燃沉默半響,聲音艱澀,“媽,你跟爸過的怎麼樣?奶奶呢?”
劉秀說都好。
見兒子要說什麼,劉秀打斷他,“早些回去吧。”
高建軍在家照看老太太,要是讓他看見兒子跟那個人在樓底下,又有得鬧。
高燃說,“媽,今年過年我想回去跟你們一起過,可以嗎?”
劉秀聽出兒子語氣裡的試探跟期待,她的鼻子發酸,手指著一個方向,“那他呢?”
高燃張張嘴,“他爸媽早就離了,誰也沒管過他。”
劉秀不再出聲。
高燃的手心冒汗,他知道要給爸媽時間,幾個月,幾年,還是多久,他心裡沒底,只能一天天等著,剛才他吹著冷風,忽然想起下個月就過年了,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親人跟愛人都在。
於是高燃就說出了那句話。
說完以後,高燃其實有點懊惱,他沒打草稿就說出來了,應該在心裡組織一下語言,找個最合適的說法。
劉秀什麼也沒說話就提著袋子進了樓道里。
高燃的神情愕然。
封北把菸頭丟地上,鞋底碾了兩下,“走了。”
高燃沒動。
沒過多久,劉秀下來,將地上的大包小包提在兩隻手上,沒延續上一個話題,而是說,“天冷了,照顧好自己。”
她的話是跟兒子說的,音量卻不低,像是要給邊上的人聽到。
封北會意,“阿姨,我會好好照顧他。”
劉秀佈滿細紋的眼角動了動,她罵兒子自私,不想著爸媽,也罵過這個封北自私,毀了她的兒子,毀了他們一家,其實自己也是。
希望兒子好好的,希望封北能照顧好他,不想自己老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一邊不接受封北,一邊又需要他來照顧兒子,劉秀心裡感到悲涼跟無力,還有幾分心虛。
高燃想起來了什麼,急忙問,“小北哥,那些衣服鞋子的牌子都撿了嗎?”
封北說,“剪了,一件沒漏,我檢查了兩遍。”
高燃鬆口氣,他看著男人,欲言又止。
“你媽媽上一次見我,就跟看殺|人|犯一樣,想拿刀砍了我。”封北開啟車門把青年推進副駕駛座,“這次只是沒理我,很不錯了,而且那些東西她也收下了,不能急,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她跟你爸慢慢也就接受了。”
高燃說,“我爸估計不會穿。”
封北安慰垂頭喪氣的愛人,“穿不穿是他的事,你買了,有心就行。”
高燃撇嘴,“喔。”
夜裡十一點多,高燃跟封北迴a市,倆人剛到家,洗個澡準備打個炮睡下,局裡的一通電話就阻攔了他們的意圖。
大晚上的,公安局值班的小警察正襟危坐,目光偷偷打量坐在椅子上的皮夾克男,個頭很高,跟封隊差不多,身板也相似,對方姿態慵懶的坐著,像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雄獅,周身氣場非常強大,卻沒有封隊的那股子正氣,絕對不是善茬。
剛才登記的時候,說是自由職業,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小警察往門外看,封隊怎麼還沒來?
魏時晉半闔著眼皮,右手拇指摩挲著左手食指,那裡有一塊草莓,顏色挺鮮豔的,才種下不久,他來來回回細細的摸著,面部線條柔和。
不多時,小警察站起來,“封隊!”
封北抬手示意他坐回去,該幹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