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上只有五個號碼,家裡的,畫室的,小珂的,江隨家的,江隨的。
但基本都是和江隨用。
陳遇跟小珂是一週通一次電話,用的是家裡的座機。
手機她其實用不到的,也不想收。
即便是充話費送的,也要兩三百,大件了,這樣的東西又不是一顆糖,一塊餅乾,哪能隨便收。
只是當時雪花從少年身後吹向她,迷了她的眼,也迷了心智。
收了手機之後陳遇就後悔了。
她一天都在畫室,快零點才回去,就這樣那傢伙還老是給她發簡訊。
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多話。
爸媽還不知道手機的存在呢,解釋是必要的。
又是一個難關。
“哎。”
陳遇嘆口氣,背後冷不丁響起聲音:“傷春悲冬呢?”
她立即斂去情緒,神色如常地轉過頭。
江隨把購物袋放到長椅上面,將手裡的紙杯給她。陳遇邊接邊問:“這是什麼?”
江隨往她旁邊一坐:“王母娘娘瑤池裡的聖水,喝了能治百病,容顏不老,永遠十八。”
陳遇:“……”
紙杯裡飄出熟悉的氣味,是感冒顆粒,早上才喝過。
陳遇湊上去喝了一口,水溫剛好。
甜的。
陳遇一口一口喝完,抱著紙杯走神,不知在想什麼。
一聲悶哼飄進左耳,陳遇的思緒驟然回籠:“怎麼了?”
江隨半搭著眼:“膝蓋疼。”
陳遇的臉色一變:“去年落下的病根?”
江隨偏頭看遠處高樓大廈,神態隱隱透著幾分不自然。
沒什麼病根,就是他急著找藥店,走路沒注意,磕一電瓶車上了。
這能說嗎?多難為情。
死要面子的江隨同學爆了句粗口:“你別管了。”
陳遇垂眼看紙杯。
江隨覺得不對勁:“怎麼突然不說話?”
陳遇涼涼道:“不是讓我別管?”
江隨:“……”
來脾氣了啊這是,得趕緊順毛。
不然要尥蹶子。
“去年我的腿沒傷到骨頭,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隨頓了頓:“膝蓋疼是那什麼,摔的。”
陳遇不禁愕然,摔的就是摔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誰還沒摔過啊。
正當陳遇感到狐疑的時候,江隨就把她的思維打的細碎。
“喝完了?”
陳遇:“嗯。”
話音剛落,紙杯就被拿走了。
陳遇看著少年把空紙杯扔進垃圾桶裡,好像又長高了,肩背的線條也完全脫離了青澀稚嫩,顯得寬闊厚實,她輕抿唇:“你爸他……”
江隨語出驚人:“被騙了。”
陳遇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江隨笑得惡劣又嘲諷:“老頭以為那女的是他真愛,結果頭頂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陳遇:“……”
江隨扯扯嘴角:“現在老頭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又是吃齋唸佛,又是買地種瓜,挺像那麼回事。”
陳遇想起在江隨家看過的照片。
那上面的冷麵中年人跟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彷彿就是中年的江隨。
江隨等了會,沒等到小姑娘的後續,他皺眉道:“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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