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沒有吧,就十幾二十隻手。”
“……”
外面放煙花了,陳遇透過窗戶看了眼,04年就要結束了,還有不到兩小時,05年會跟所有人見面,新的一年會有一些不同。
告別高中生活,走向大學生活。
還會有別的改變。
“為什麼給我?”陳遇問。
江隨半晌蹦出幾個字,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笑意:“你可愛唄。”
陳遇輕笑:“是嗎?”
江隨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猛地拿開手機,揉揉滾燙的耳根,不是他醉了,是小姑娘醉了,他啞聲問:“喝酒了?”
陳遇“嗯”了聲:“一點啤的。”
江隨心頭的那份悸動被無奈壓住了大半,過年喝什麼啤的,他趁小姑娘頭腦不清醒,語速飛快道:“那手機的事說好了,初三我帶過去,裡頭有電話卡,話費也有。”
陳遇還沒說話,就又聽見他說了句:“手機殼是黑色的,帶銀邊,醜的很,我隨便拿的,你湊合著用。”
“江隨,”她喊他的名字,聲音很輕,“我沒新年禮物給你。”
江隨不缺禮物,缺女朋友,他舔舔唇,喉頭滾動著,懶懶散散地笑起來:“哇塞,這跟我預料的一樣一樣呢。”
陳遇:“……”
新年倒計時是過年的最後一個儀式。
江隨毫無睡意,也不想上游戲跟幾個兄弟會合,他就屈著腿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沿,幹瞪著腿上的手機。
打,不打,打,不打,打……
兩個選擇不停在腦子裡迴圈,無休無止。
操了。
太他媽苦逼了我。
江隨一手敲點地板,一手往撥電話的按鍵上放,手指一頓,下一秒就按了下去。
心跳加速的瞬間,傳來的是“正在通話中”。
江隨稀裡糊塗掛掉。
又在兩秒後稀裡糊塗接了電話。
“問你個事。”陳遇的聲音平淡如常:“三月初我就要去美院考試了,還有一個月不到,你說我怎麼才能把水粉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提高一截?”
江隨下意識回應:“你可以多翻翻自己喜歡的畫,寫生不需要多,以臨摹為主,這樣對你色感的把握上……”
電視上的主持人在激昂地彙報著,新年倒計時已經進入一分鐘。
零點整,t城炮竹聲連成一片,夜空中的煙花一簇簇綻放著,勾勒成了一副絢麗無比的畫面。
陳遇跟江隨隔著電話,在學術探討中迎接跨年,從04年說到了05年。
家裡也在放炮竹,聲響巨大。
不知道哪來的炮竹,持續的時間還挺長。
陳遇聽不清江隨說的什麼,費力猜了一會,她在新的一年過了三五分鐘後掛了電話,輕哼著歌上樓。
“丫頭,燈別關啊。”
陳母叮囑完就拽老伴,嘀嘀咕咕:“你覺沒覺得,閨女是在等新年倒計時,然後再……”
“再什麼再,”陳父阻止她往下說,“行了行了,一天到晚的,哪來的這麼多覺沒覺得,洗洗睡吧。”
初六是禮拜一,大晴天。
日光從天空灑下來,把積雪照得晶亮,像一塊塊形狀不一的寶石。
畫室裡還是冷,感覺都有陰風。
t城的冬天就是這樣,屋裡比外面更冷,要人命。
這天是情人節,意思如節日名,情人們的節日,跟畫室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沒什麼關係。
別問為什麼。
上午趙成峰帶著陳遇,江隨,於祁他們三人去流雲畫室交流。
每一屆都有這環節。
一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