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之這些天一直窩在酒店房間裡，哪也沒去。
他不知道，葉安之更喜歡杳無人煙的寒冷雪國。
盧總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看起來更消瘦了，並不像痊癒的樣子。
“搗鬼的人已經找到了，也教訓了。”
一看到楊秘書一家車禍去世的新聞，葉安之就猜到是盧總乾的。盧總的狠毒，他很瞭解。
他垂著眼，點點頭，“謝盧總。”
“病沒好全，就多休息。”
“謝盧總。”葉安之依舊低著頭。
辦公室陷入安靜。
盧總突然有種掌握不了局面的感覺。雖然葉安之還像以前那樣順從，但好像有什麼事情，變了。
沒有聽到盧總的下一句吩咐，葉安之抬起頭，正對上盧總的目光。赤裸裸地，盯著他。
葉安之抿了一下唇。
他看了一眼半開的窗簾，說，“我先去拉窗簾。”
“啊……不用。”盧總表情突然有點不自然，“你……你工作吧。晚上還有開幕式，早點去。”
“是。”
盧總轉身離開。
臨走到門口，他背對著葉安之，說，“以後按時吃飯。給劉署長彙報的事，換別人去吧。”
然後不等葉安之回覆，他拉開門，出去了。
門自動關閉，發出“咔噠”一聲。
看著緊閉的房門，葉安之的臉色漸漸沉下去。
他轉回辦公桌後，坐下，從包裡拿出一張手機卡。
卡上有淺淺的幾道磨痕，是用過的痕跡。
葉安之盯著它發了一會呆，然後深吸一口氣，把卡放進手機。按下了開機鍵。
螢幕剛亮，手機就開始瘋狂湧入資訊提醒。葉安之把手機倒扣在桌上，雖然已經提前調成靜音模式，但依舊能從手機邊緣閃爍的亮光看出，他關機休假的這段時間，有多少人好奇過他的處境。
足有五分鐘後，螢幕才暗掉。
葉安之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鎖屏介面並不顯示資訊詳情，只列出了發信人名單——密密麻麻，一螢幕都裝不下。而最新一條通知，來自盧文可——昨天晚上，他打了十幾次電話，發了十幾條簡訊。
葉安之不明白盧文可為什麼突然發瘋般找他。
之前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他倆私下關係如何，盧文可在電話裡，永遠都是剋制的。
是走之前還有什麼話想說嗎？還是……他還想讓自己跟他走？
葉安之的手停在“檢視詳情”按鈕的上方，遲遲不決。
他抖得厲害。
他知道自己不該再被盧文可分心，他知道他們已經錯過，此生都沒可能了。
但——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又覺得，看一下他的簡訊，也沒關係吧。
反正已經沒可能了。
他的手，顫抖著，按下盧文可的那條訊息通知。
而與此同時，他又收到一條新簡訊。
指尖觸碰螢幕，開啟的，卻是另一條——
來自趙醫生：
“請您不要再拖了，抓緊入院治療。”
一句話，十三個字，震碎了葉安之的夢。
他不再猶豫，不再留戀，直接拔出手機卡和記憶體卡。扔進了碎紙機。
卡片堅硬，碎紙機發出了吃力的轉動聲，像在無情絞殺一段不肯放手的孽緣。
幾秒鐘後，聲音停止。卡片碎成顆粒，落入灰白相間的紙屑中。
找不到了。
葉安之深吸一口氣。表情，又恢復了平靜。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和窗外空蕩蕩的走廊，開啟抽屜，拿出剛才從檔案室詐出來的檔案，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