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跟著盧文可的腳步走,一邊好奇地打量四周。
這是葉安之第一次走進一所大學。在香港時,雖然後來他也有一些行動自由,但他從沒進過大學。即使開車時導航建議他穿校園走近路,他也都會避開。
當年申請大學時,為了能在一起讀書,他們申請了相同的大學或相同的城市——包括耶魯,也包括明尼蘇達。
但等學校發郵件告知錄取結果時,葉安之正被鎖在閣樓裡。等他活著走出來後,他沒敢再登入他的郵箱。
所以至今他也不知道,當年的申請結果是什麼。
因為天氣好,校園裡的學生不少,他們膚色各異,說著不同的語言。他們或行色匆匆,抱著一大摞書往教學樓走去;或成群,邊說邊笑;或隨意坐在草地上,抱著電腦打字,或者看書。
看著一張張單純稚氣的臉,葉安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四年裡,盧文可都沒怎麼變,在這種氛圍裡,人是會變得簡單、純粹。
“你看那個雕塑。”盧文可指著草坪中間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銅像,“那是耶魯的某一任校長。”
“他的腳怎麼都發亮啊?”葉安之問。
銅像整體是暗灰色,但翹起來的一隻腳,卻被摸得鋥光瓦亮。
盧文可按照大一入學時從學長那裡聽到的傳說,神秘地說,“據說摸了他的腳,能帶來好運。”
葉安之笑著伸手摸了下,“靈嗎?”
盧文可認真地說, “特別靈。”
“真的?”
盧文可湊近他的耳朵,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樣子,“第一次我是自己來摸的,第二次,就和你一起啦。”
葉安之笑了,“那是挺靈的。”
盧文可天生不怕冷,只穿了一件套頭帽衫,但他又給葉安之裹了一件他放在車裡備用的夾克衫。兩件衣服上都印著深藍色的耶魯標誌,他們牽著手走在校園裡,就像一對熱戀中的大學情侶。
一開始盧文可來拉手時,葉安之還有點想躲。但盧文可湊在他耳邊說,“沒事,大家都這樣。”
葉安之這才注意到,校園裡的確有不少牽手約會的情侶,有異性也有同性,其他人都神色如常,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葉安之這才放下心,握住了盧文可的手。
盧文可剛回美國時,眼裡有抹不掉的沉重。葉安之看得心疼,卻不知該如何開解。而如今,隨著葉安之的病情好轉,加上重回熟悉的校園生活,盧文可也慢慢變得輕盈起來,臉上的笑也多了。
“那一棟最大的樓是圖書館,據說是全美第三大圖書館。”盧文可一邊指著遠處,一邊說,“那個是餐廳,主要是印度菜,我不太喜歡那種黏糊糊的口感。但可以帶你去嚐嚐。”
葉安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著造型各異的樓,想象著盧文可穿梭其中的身影。
逛完一遍後,盧文可笑著問,“怎麼樣?”
“真好。”葉安之由衷地讚歎,“學校很漂亮,學習氣氛也很濃。”
“那……想不想當我學弟?”盧文可衝他眨了下眼睛,“你如果讀耶魯,我這有獨家選課指南,保你輕鬆拿高gpa。”
“我……”葉安之知道盧文可希望他能在養好病後繼續讀書,補上缺失的大學生活。但他很猶豫,離開校園那麼久,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適應,也不知道還考不考得上。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還有時間。”盧文可不想給他壓力,於是拉著他繼續往前走,“這就是我們學院了。”
藝術學院的教學樓從外面看古色古香,但裡面的設施很現代化。
“嗨,,你來啦!”一位金髮碧眼的女士熱情地和盧文可打招呼,她看起來三十多歲,但打扮得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