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馬甲領子高,但經理依舊看出盧總裡面沒穿襯衣,一條陳年刀疤橫在胸口,看得人害怕。
經理還在斟酌話該怎麼說,就聽到盧總冷聲道,“碎催不懂規矩,我替老劉教育了。有事,讓老劉找我。”
經理一聽他直接把劉署長叫成老劉,把楊秘書罵成碎催,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盧總,那……您下午的會?”
“取消。”
說完,盧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走起路來,殺氣騰騰,沒人敢靠近。
盧總走到停車場時,葉安之正坐在駕駛室裡,看到他來了,忙下車幫他開後座的門。
他看起來精神好一些了。
“吃藥了?”
“謝盧總,吃了。”
盧總瞥了一眼後座,很整潔,絲毫看不出昨晚車震的痕跡,應該是葉安之剛剛清理的。
他看著葉安之依舊蒼白的臉,不動聲色地說,“我開。”
葉安之有點意外,但他馬上關上後座的門,開啟駕駛室,幫盧總調好座椅——盧總比他高,座椅要往後移。
葉安之做事一向細心,盧總很滿意。
盧總上車後,他幫盧總關好車門,然後快步繞去副駕,膽戰心驚地坐了進去。
一路上,盧總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但心裡卻越來越困惑,今天盧總一連串反常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是還在為他和盧文可的事生氣,打算懲罰他嗎?
昨晚的車震也讓他提心吊膽,雖然直到最後,盧總也沒刻意折磨他。
他感覺自己頭頂懸了一隻靴子,一直不得安寧。
盧總不經常開車,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回熟悉的感覺。平時葉安之開車,他都會坐後排,是純粹的主僕關係。而現在,葉安之坐在他手邊,倒讓他生出幾分家人的感覺。
他借觀察後視鏡的機會,瞥了葉安之好幾眼,只見他依舊低著頭,臉色蒼白。
“明天別上班了,去醫院看看。”
“是……謝謝盧總。”
“那瓶止痛藥,你拿著。”
“謝盧總。”
盧總說一句,葉安之就謙卑地回覆一句。曾經盧總對他的調教成果很滿意,但現在,他卻莫名想到葉安之和盧文可分手那天,葉安之臉上決絕的表情。這是葉安之不會在他面前釋放的本心。
盧總竟然覺得有點酸澀。
葉安之的腳邊,放著他被楊秘書撕爛的襯衣。盧總一看到,又忍不住心頭火起——
這個葉安之,平時在工作中明明氣場很強大,再難搞的場合也不懼。怎麼一到床上這點事,就變得那麼慫。就算自己一時沒意識到楊秘書卑鄙的話外音,可他都那麼難受了,居然也不知道拒絕。
“你……以後不舒服……就……”盧總語氣有些煩躁,“就……歇著。”
“……是。”葉安之沉默半晌,才戰戰兢兢地回答。似乎是在努力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盧總心裡更煩了,他當然沒法直接和葉安之說“你要學會反抗,不要總逆來順受”,畢竟,葉安之最初的反抗,是被自己親手扼殺的——用鎖鏈、鞭子、催情藥和裸照。
兩人就這麼各懷心事地沉默著,直至車開到葉安之家樓下。
關於盧總的反常舉動,葉安之揣測了一路,最後得出了個他不敢相信、但似乎也沒有其他解釋的結論。
車停下。
葉安之在等待驗證這個結論,於是他一言不發地低著頭。
“你下午歇著吧。”盧總的語氣依舊是嚴肅的。
“您……還沒吃飯吧,上去……吃點嗎?”葉安之小聲地問。說完,他抬起頭,忐忑地看了盧總一眼,隨後又快速垂下眼簾,看起來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