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卓好久沒見如此輕盈的姚子楚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進籃球場,走向那團輕盈。就像他第一次在操場角落遇到姚班長,他也同樣情不自禁地走向他,走向那個陽光開朗的笑,並把父親交代的賣毒任務拋諸腦後——姚子楚那麼美好,不該讓他看到那些。
見大少走近,阿洪立刻把球拋給他,“大少,來一個!”
球從阿洪的手中輕盈地飛出,再輕盈地下落,然後一下子——砸到黎亦卓的鞋上。
嗵!
鋥光瓦亮的昂貴手工皮鞋頓時沾上一片灰。
阿洪:“……”
眾馬仔:“……”
現場頓時安靜,世界彷彿都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似乎連風都不颳了。
唯一能聽到的,只有球落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嗵嗵嗵嗵嗵嗵嗵……
像阿洪的生命倒計時。
有一說一,阿洪的球打得不錯。他腦子靈活,最擅長給領導喂球。每次傳球,都能保證姚子楚一接到球就有最佳投籃角度,而且喂得了無痕跡。
剛才陪姚子楚打球,他就充分展示了一個優秀陪練該有的馬屁素養。
但他沒想到的是——黎亦卓,他的大老闆,名震東南亞的大毒梟,不會打籃球。
因此,力度、角度再完美的傳球,也只會變成砸領導腳的自殺式襲擊。
在空氣凝固的那一刻,萬千思緒在阿洪腦子裡迸發,他一時沒想好,他是應該先去找個廟拜一拜,還是直接找個亂葬崗挖一挖。
為什麼最近他總作死。
最終,獨立於他大腦存在的嘴開始絕望地自救——
“大……大少……對……對不起……您沒事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黎亦卓感覺自己威震一方的面子,從沒被毀得如此徹底。
但他還沒想好該作何反應,就看到人群中的姚子楚,似乎笑了一下。
在夕陽下,在一堆恐懼又慌亂的底層馬仔中,有一張俊美疏遠的臉,嘴角一勾,露出了清晰的酒窩。
黎亦卓立刻恍惚起來——姚子楚在笑。
姚子楚在衝他笑。
一瞬間,晚霞都跟著燦爛了一百倍。
“呵呵……沒……沒事……”
即使是亞熱帶地區,太陽一沉,初冬的山風也有些涼。黎亦卓脫下外套,披在姚子楚被汗沁透的t恤上。
兩人漫步在回別墅的山間小路上,馬仔們遠遠跟在後面。
“打擾你們打球了?”黎亦卓問。
“沒有。”姚子楚攏了攏黎亦卓披上的外套,似乎有點冷,“他們和我打也玩不盡興,總得讓著我。”
“誰說的,我看你打得很好嘛。”眼看姚子楚語氣輕鬆,黎亦卓也跟著開心起來。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黎亦卓比姚子楚高,投射到影子上,就更龐大了。他伸出手,摟住姚子楚的肩,把他攬在懷裡,給他取暖。從地上看,像一團龐大的陰影,吞噬了另一團。
然後,他摸到了姚子楚左臂上的袖套。
他知道,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