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然後那女孩子不就喜歡上你了嗎?還天天給你做壽司,哈哈,情意綿綿啊。”
兩個人互揭老底,女孩子一起起鬨:“白既明,來一個。白既明,來一個。”
白既明無奈地笑,拿起麥。杜子成說:“聽白馬王子的情歌,得關燈。”上前把壁燈射燈都關了,諾大的包廂裡,只剩下螢幕的v,閃來閃去。
眾人安靜下來,悠揚舒緩的旋律慢慢響起,是熊天平的《雪候鳥》。
“ 隨候鳥南飛,風一刀一刀地吹。 你刺痛我心扉,我為你滴血。 你遺棄的世界,我等你要回。”白既明乾淨的聲線泉水一樣流徹耳畔,清澈得空靈而飄渺。他很隨意地坐在螢幕一邊的高腳椅上,正對著沙發一角的廖維信。
白既明身邊很亮,愈發覺得眼前的黑暗,淹沒了所有的人,包括那個身影。他直視著那個角落,看不到,卻更安心。他像是給自己唱,又像是給他唱,嗓音裡透著深深的絕望和哀傷:“我不想南飛,淚一滴一滴地墜。我空虛的雙臂你讓我包圍,我有過的一切你給的最美。”“我又回頭去飛去追,任往事一幕一幕催我落淚。我不信你忘卻,我不要我單飛,沒有你逃到哪裡心都是死灰。”
不會知道的,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黑暗是最強而有力的保護色,掩蓋了自己一切的情緒外洩。而歌曲是最好的媒介,表達了所有心事,卻不會讓人懷疑。
這算是放縱麼?那就放縱一次吧,重逢後的震驚和悸動,已沉重得讓白既明無法再掩飾。
“天都為我傷悲,冷的愛快枯萎,任漫天風雪覆蓋我的心碎。”
完美的聲線,完美的感情,這首《雪候鳥》讓白既明演繹得不能再精彩,直到最後一個尾音輕輕化在黑暗中,大家才恍然若醒,叫好聲鼓掌聲響成一片。杜子成開啟燈,白既明在光線射入的一剎那,別開臉,笑著將麥放在桌子上。
廖維信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白既明看不到他,但他卻可以看到白既明。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和孤寂,不過是轉頭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到他若無其事地和杜子成談笑玩鬧。廖維信端起酒杯,將裡面冰冷的啤酒,慢慢喝了下去。
一直鬧到半夜,這群人才算盡興,嘻嘻哈哈地走出ktv。夜風一吹,酒意紛紛湧上,個個頭暈目眩。一連喝了兩頓,就是白既明,也有點受不了,昏昏沉沉地想睡覺,腦子裡混混沌沌。杜子成將幾個酒店員工扶到車裡,伸手來拉白既明,卻被廖維信攔下,說:“我送他。”杜子成看他一眼,又看看白既明,沒有堅持,轉身上了車。
應該說,這時的白既明還是有些清醒的。他把三個女孩子安排在後座,自己坐在副駕駛,一邊提醒自己少說話,一邊側頭看窗外的風景。
但是,那幾個女孩子住得太遠,就是半夜開車,也足足繞著s城晃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平安送達。廖維信還要下車,一個一個送她們上樓,開門進屋,這才離開。等他送回最後一個,再返回車裡,白既明已經睡著了。
廖維信將空調溫度調高一點,關上車裡的音樂。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叫醒他,開車回到當初他們一起住的小區。
直到地下停車場,白既明仍沒有醒,偏著頭靠在座椅上。長長的睫毛垂下,溫和而柔順,恬靜得像個孩子,臉上因為酒意而泛著酡紅。廖維信清楚的記得,他們認識的第二天早上,他一睜開眼睛,看到的白既明就是這樣。
廖維信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撥開額前垂下的髮絲。白既明只覺得臉上很癢,微微閃躲了一下,半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廖維信。恍惚中,彷彿又是那些回想過無數次的清晨,不由笑著求肯:“維信,饒了我吧,我好累。”
話一出口,白既明立刻警醒過來,心裡一驚,暗道不好,慌忙睜開眼睛,抬頭正對上廖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