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的,各種興高采烈的拜年聲、熱熱鬧鬧的新年賀曲聲、外面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不能帶給三個人絲毫的溫暖和喜慶。這房子仍是荒漠,安靜得讓人清晰地感覺到內心煩躁不安的衍生,像是慢慢探出頭來的毒草,越長越快,越長越快,蜿蜒到房間裡每一處角落,甚至扭曲到空氣中,壓抑使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白母和白父,不止一次嘗試著要和白既明好好談談。每次,他們用各種藉口,把這個兒子留在客廳裡,慢慢地開導。尤其是白母,她一直認為,自己做得並沒有錯。兒子還是太年輕,他怎麼能預見到以後的困難重重?自己有責任,給他選擇一條最幸福的路。
他們耐心地勸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現實的壓力、世俗的偏見、彼此的差異……所有的理由,感性的或理性的,全部擺出來,詳詳細細說得透徹。
白既明仍是不說話,垂著頭,擺弄手上的手機。可白父白母看得出來,他還是在聽。他們暗自鬆口氣,輕輕拍拍兒子略顯瘦削的肩膀。
白既明緩緩站起來,抬起頭,直視父母的眼睛。臉上的表情並不冷硬,也不倔強,只是淡然。他說:“媽,爸。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然後,轉身,慢慢走回臥室裡去。
過了二十九,就是三十。按往年慣例,白家三口要到白既明奶奶家去過年。也是在h市,離白家有大約八站地。
每年這個時候,都讓白既明非常難受。他天生討厭一切熱鬧,對中國人這麼大張旗鼓、閤家歡樂地度過一個莫名其妙的晚上,不是太能理解。
今年尤其鬧心。廖維信去鄉下姥姥家過年,電話不能聊太久,早早結束通話了。白既明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恍惚著。周圍的一切,像是正在放映著的、剪接失敗色彩繁雜的電影,不停地在眼前晃動。
白父正和叔叔姑父打麻將,每個人手指間夾著一支菸,牌桌上煙霧繚繞,淡淡地遮掩住或失望或隱忍興奮的臉。白母和另幾個媳婦在廚房裡忙碌,剁餡擀餃子皮、炸東西時呲呲的滾油聲。二表妹剛上了半年的大學,故作不在意地炫耀在大城市裡買來的大衣。另幾個表弟表妹,屋裡屋外跑來跑去,或者停下來看看這個一臉淡漠的表哥,心底些微的害怕,更加快速地跑開。
沒有人給這個角落裡的青年更多的關注,白既明的不愛說話和與人生疏,無論在奶奶家還是姥姥家,都是出了名的。他甚至不願意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假裝一下微笑或謙和來掩飾自己的冷漠。
電視里正播放中央春節聯歡晚會,歌星舞星蹦得如火如荼。所有人都在忙碌,都在歡笑,都在放肆地享受這一年最應該熱鬧的時刻。而這一切的一切,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