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嗎?”駱一麟問,白既明一怔,聽他重複,“你有勇氣嗎?你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嗎?”
白既明不出聲,想到自己對廖維信的拒絕和冷淡,垂下眼睛。
駱一麟冷笑:“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們老師什麼?明明自己做不到,卻偏偏去要求別人。”
白既明跳下桌子,慢慢踱到窗前。外面看上去陽光燦爛,到了近前才發覺風很大,吹得乾枯的楊樹枝杈左右搖動。
他撥出口氣,緩緩地說:“我知道這個世界有黑暗,但只能對學生描述光明;我知道人生有無奈和悲哀,卻要給學生信心和樂觀的態度;我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公平,卻要求學生相信正義和公理。可能我沒有勇氣,但我能讓自己的學生有勇氣。也許正因為自己做不到,就更盼望別人能做到。這樣,人生才有希望,夢想才有價值。”他直視駱一麟的眼睛,“命運是你自己的,無論歡笑悲哀、痛苦幸福,都是你自己去承受。任何人,無論和你多親密,都是生命的過客而已。只不過有些人會陪伴你很久,有些人一晃而過。你到底是在為誰活著?”
駱一麟看向白既明,這個大他六七歲的男人,有一種讓人沉穩下來的氣質。直到多年以後,這個場景,模糊得像是記得太久的夢一樣,甚至這番話,也已想不起來了。腦海裡只有那個淡定從容的眼神,平靜地看著自己,安撫內心焦躁煩悶的思緒。
駱一麟走上前,頭靠在白既明的肩頭,深深吸口氣:“白既明,你是我的希望麼?”
“不是。”白既明回答得很決然。
駱一麟抬起頭,笑:“你有時可真殘忍。”
“給你無謂的希望,那才叫殘忍。”白既明不為所動,上前拎起那個旅行包,“走吧,我送你。”
“算了,我自己來吧。”駱一麟接過它,挑起眉毛看向白既明,“也許,我還會來找你。”
“行啊。”白既明微笑,“等你有本事再說,我拭目以待。”
廖維信一回到家裡,就發覺白既明很奇怪。無論吃飯還是看電視,都有些心不在焉。肯定是發生了點什麼,但廖維信沒有去問。白既明那天晚上很纏人,窩在廖維信懷裡就不起來,扭過來扭過去,甚至主動含住廖維信的舌尖吸吮。廖維信笑著將他壓在沙發裡,做了一回。
兩個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白既明低聲問:“維信,當初是不是很辛苦?”
廖維信思考了很久,說:“反正你是最難追的,脾氣大,性子倔,偏偏嘴巴太厲害,又冷漠得嚇人。嗯,太彆扭……”他還要再說下去,看見白既明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連忙明智地補充一句,“當然啦,就是喜歡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