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只來一句:“我退學。”轉身就走。這種情況下,至少應該將家長請來,和學校一同商討對策。但是教練手中的家長電話,無論如何打不通,駱一麟又拒絕透露家庭住址和其他聯絡方式,弄得學校束手無策。正忙著想解決辦法,駱一麟已主動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白既明趕到男生宿舍的時候,正看見駱一麟寢室門前聚集一大堆學生,對著裡面指指點點。他穩住腳步,走過去,大聲說道:“上午不去上課,圍在這裡幹什麼?都把名字班級報上來,是不是在逃課?!”
學生們一看是老師,慌忙鳥獸散。白既明走到敞開的門前,見寢室裡亂糟糟的,駱一麟慢吞吞地將衣物胡亂塞進旅行箱,神情一片漠然。
白既明沉吟一下,走了進去,剛要開口說話,只聽身後一陣嘈雜聲,幾個女孩子跑過來,拼命大聲喊:“駱一麟,我們支援你!”“不要去理那些人,他們根本不懂真正的愛情。”“對!駱一麟,我們支援你!留下來鬥爭到底!”
白既明皺皺眉,看向那些女孩子或興奮或好奇或激動或義憤的臉。駱一麟淡然的聲音透過那片嘰嘰喳喳:“滾。”
女孩子們面面相覷,一個膽大一點的上前解釋:“駱一麟,我們是要幫……”
“我他媽的叫你們滾!”駱一麟隨手抄起一個杯子,向那群女孩子扔過去。一片驚慌的尖叫聲,杯子“啪”地摔在地上,碎成片片。女孩子們撇下嘴,怏怏而去。
白既明看看那片碎玻璃,眉頭皺得更深了,“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他說。
駱一麟抬頭看他一眼,像是剛剛發現這位老師,扔下手中的衣服,長腿一伸,坐在桌子上。白既明關上寢室門,落了鎖。駱一麟沒攔著,冷笑:“怎麼,不怕我性騷擾你?”
白既明坐到他身邊:“你騷擾過了。”
駱一麟從口袋裡摸出煙,遞給白既明一根。白既明猶豫了一下,接過來,任他點上。房間裡安靜下來,兩個人完全忽略身邊床上地下那片狼藉,享受著秋日溫暖的陽光和難得的平靜。
“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駱一麟先開口。
“大學,知道自己有同性戀傾向的時候。”
“當時很緊張?害怕了?”
白既明微笑:“可能是吧,不過沒有太恐慌。我對女人也是有感覺的。”然後反問,“你呢?”
“那個男人教我抽的,15歲。”
白既明看向身邊這個少年:“講一講吧,我聽著。”
駱一麟眯起眼睛,慢慢吐出一個圓圓的菸圈,看著它漸漸模糊,消失不見。那段往事,他已經很少去想起。不過那並不表示忘卻,痕跡太深太長,能做出的唯一一個保護自己的措施,就是去忽略。
現在算來,駱一麟至少有四個媽媽,五個爸爸,如果毫無血緣關係,只因領個證件就算是父母的話。
他的親生父母,自從他出生之後,就離婚了。然後兩個人像商量好了似的,比著看誰再婚的次數多,看誰嫁給(娶進)的人更有錢。最奇怪的是,都沒有孩子。因此,對這根獨苗,可以說,他們還是很愛的。
不斷地給錢,偶爾打打電話囑咐幾句,還有少得可憐的相聚和親撫——這就是他們全部的愛的方式。小小的駱一麟常常是抱著最貴的正版毛絨玩具,躺在超豪華的大床上,睜開眼睛,面對的是無邊的黑暗與孤寂。
駱一麟沒有去過普通的學校,他還沒到上學的年齡,就被送進當地體校學武術。這樣有一大好處,體校是全封閉的場所,又沒有升學壓力。不用擔心上學下學的接送、沒完沒了的成績反饋和家長會。至於孩子,不是有教練老師和同學嗎?
駱一麟一進體校,便表現出出眾的運動天賦。頭腦聰明伶俐、身體柔韌靈敏、還有一種不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