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續十天,徐雲彷彿與外界隔絕,他的生活軌跡僅在宿舍、飯堂與辦公室之間徘徊。宿舍,是他休息的地方,一天不超過五個小時;辦公室,是他埋頭苦幹的陣地;而飯堂,則成了他拉攏人心、推杯換盞的社交場。工地上的上百號工人,幾乎都曾品嚐過他請客的酒。
每天傍晚六點,當工人們結束了一天的辛勞,徐雲便會向小賣部訂購幾箱啤酒或白酒,送到飯堂。幾桌人圍坐在一起,暢飲談笑。原本只是想借酒露個臉,一兩晚足矣,以防夜長夢多,生出閒言碎語。然而,小虎卻意外喝上了癮,每晚都得來幾杯。至於徐雲所擔心的閒言碎語,未曾出現,反而工地的幾位領導偶爾會來蹭幾杯,還添上幾瓶好酒。於是,這十天對徐雲而言,竟是過得有滋有味。
而在監視徐雲的那人眼中,這日子卻難熬得緊。外人不得進入工地,再過三天,若仍無半點訊息,他定將面臨處分。翌日,他以打零工的名義混入工地,勞碌一整天,卻未見徐雲身影。他未敢貿然向工人打聽,直到傍晚,才在飯堂的喧囂中找到了徐雲。監視者僅在飯堂稍作停留,便匆匆離開。他在宿舍區等待,眼角餘光緊盯著來往的人群,期望捕捉到徐雲的行蹤。他卻不知,徐雲已在暗中籌謀,如何給他點顏色看看。
“剛才那人臉生,來這兒喝酒十幾天了,卻從未見過。可能是隔壁樓盤派來的間諜。”徐雲小聲嘀咕。
同桌的人半信半疑。徐雲掏出紙筆,寫下幾個賭注:“如果三天內,他夜裡去辦公區,一賠二;去二樓,一賠一;沒去,一賠十。我坐莊,你們悄悄告訴大夥,讓他們下注吧。”
賭,是工地工人們最熱衷的娛樂。不消一個小時,紙張便密密麻麻寫滿了賭注,其中押注“一賠十”的人最多。酒足飯飽後,徐雲回到辦公室。他的離去被監視者看在眼中。
“小混混已經形容不了你了。今晚他如果來,你不僅能贏錢,還能看熱鬧,太絕了。”一個聲音在徐雲腦海裡響起。
“呵呵,是他自找的。想透過小雨的事情看我的反應,但腦子不夠用,分析不出什麼。只能派人過來。”徐雲輕笑。
“確實,離開光頭就是個疑點。”
“沒辦法,不能把光頭也扯進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徐雲的思緒。“該喊小虎嗎?”
“都一樣,楓哥!”徐雲接起電話。
“我們拿了小雨的病歷,找到了醫院,醫生看了病歷,說有七成把握。”
“能綁一次江峰嗎?我想跟他通個電話。”
“可以,明天同一時間可以嗎?”
電話結束通話。“你想怎樣?”
“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腦子好使,見一步走一步吧。”
夜幕低垂,辦公區內僅剩徐雲辦公室的燈光還在閃爍。“十一點了,他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急什麼?你不是喜歡玩《星際爭霸》嗎?再來一局。”徐雲說道。
此時,辦公室內已非兩臺電腦,而是三臺。幾日前,他將自己新買的電腦也搬了進來。勞累時,幾盤遊戲足以緩解壓力。“不玩,今天已被電腦侮辱了三局。”
“不玩就幹活,光頭那邊的計劃也差不多要交了。”
言罷,他又坐回辦公桌前,時間在寂靜與忙碌中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