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旁邊的侍衛。
侍衛眨了眨眼睛，也覺得不可思議。
世上竟然有這麼不知低頭的人？
吳昊本來還想著廢掉他一條手就算了，此時卻來了貓戲老鼠的興趣。
伸出右腳勾出對方的下巴，略微用力，將他的頭抬起來些，問道：“聽說你是楊府的三管事，哪個楊府？”
“呸！”鍾軍腦袋晃了晃，想要讓自己的臉離吳昊的腳遠些，奈何做不到，只好破口大罵：“這山東地界，除了我家老爺，還有誰敢稱一句楊府？自然是楊藩司！”
藩司是布政使司的簡稱。
每個省有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
承宣布政使司負責行政方面，提刑按察使司負責政法工作，都指揮使司則負責軍事。
山東錢糧虧空，吳昊受命去調查的，就是行政方面的一把手，山東布政使司楊帆。
吳昊沒有想到世界這麼小。
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調查楊帆任內錢糧虧空一事，還沒開始，就碰上了對方家裡的管事。
吳昊踢了對方一腳，問道：“你一個三管事，行事如此囂張？你帶著這一群人是要幹什麼去？”
鍾軍見對方聽了楊藩司的名號竟然也渾然不懼，知道今兒這事怕是不好善了，估計得留下點什麼了。
不過他可不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任何關於楊藩司家裡的事情，不然即便今天沒事，過後回到府裡，也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吳昊見對方不說話，又踢了他一腳，威脅道：“趕緊說，不說的話，你今兒怕是沒命回去了。”
鍾軍一聽，就知道吳昊絕不是審訊高手。
審問最忌諱只給一次選擇機會，若沒有問出答案，很容易把審問者逼上絕路——是殺還是不殺？
如果殺掉，就失去了獲得情報的可能，若不殺，則相當於沒能實現自己親口說出的威脅。
這會嚴重損害審問者的威嚴，下一次威脅的效力也將大幅下降。
鍾軍曾經從許多人的嘴裡弄出來過資訊，如果讓他來審訊，那肯定是拿著一把小刀，一旦對方不說，就輕輕割上一刀。
這樣即使出現判斷錯誤，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言出必行的威脅會讓敵人心裡迅速崩潰，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很難扛過這樣的審訊。
鍾軍才不相信吳昊敢殺自己。
然而下一秒。
“你個狗東西，大人問你話你沒聽見？”
一個侍衛對著鍾軍的鼻子就是一拳，打得鮮血直流，鼻子瞬間就歪了，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鍾軍乾嘔了幾聲，他還是不相信自己會命喪於此，只是掙扎起來，大叫道：“有本事的就弄死你爺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