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本來就是跟紀綱閒聊,免得兩個人乾坐著無聊。
見紀綱對這方面的事情不感興趣,就又找了個話題:“聽說紀大人最近風光得很。”
果然,聽到這裡,紀綱眉飛色舞起來:“嘿嘿,也是多虧了吳御史,你我互相成就罷了。”
紀綱指的是之前吳昊透露有人要行刺的事情。
雖說行刺人具體是誰,吳昊沒有跟他說,但無論如何,紀綱都從中獲得了最大的利益。
因為都察院陳瑛的下臺,如今的都察院群龍無首,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位置是皇帝給吳昊留的。
可吳昊最近一直在忙著算賬,再加上吳昊畢竟還沒有成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名不正言不順,不好直接發號施令。
於是在這一場政治風波中,朱棣要趁著景清刺駕的機會,清理掉一些建文舊臣,他紀綱的錦衣衛就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毫不誇張地說,如今別說是大臣們,哪怕是國公之流,見到他紀綱,也得客客氣氣的。
因此,紀綱在吳昊組建中央會考府的過程中,沒有給吳昊下過絆子。
兩人曾經的那點矛盾,紀綱也全然當作沒有發生過。
見到話題開啟,紀綱隨意問了一句:“我最近忙著清理一些叛逆之輩,這邊的事沒能幫上什麼忙,還請吳御史多擔待。”
“這是哪裡的話,你我都是為了大明朝,為了皇帝效忠罷了。”吳昊喝了口茶,跟他打著哈哈。
開玩笑。
只要這個瘟神別找他麻煩,吳昊就謝天謝地了。
吳昊之所以對紀綱如此客氣,一來是為了這個節骨眼上的穩定,擺明了只要搞定追繳虧空的事情,他吳昊就能升官發財。
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樹敵。
還有就是,吳昊如今對朝堂局勢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他知道朱棣仍然需要紀綱這種人。
陳瑛已經被吳昊搞下去了,皇帝如今手下就只剩下這麼一條聽話的狗,吳昊很難靠著同樣的辦法將紀綱也弄走。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吳昊去找皇帝彙報工作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吳昊總覺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吳昊甚至懷疑過朱棣喜歡男人。
當然這只是吳昊閒著無聊的時候瞎想的,他其實更害怕自己偽造密旨的事情被朱棣發現了。
但如果真發現了的話,朱棣為什麼又能容忍他活到現在呢?
吳昊揚起脖子,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站起來說道:“最近各州府的虧空已經算出來了,事情比較多,紀大人休息,我先失陪了。”
紀綱也跟著起身,滿不在乎問了句:“哦,一共多少虧空啊?”
“兩百五十萬多萬兩。”吳昊也沒覺得這是什麼機密。
會考府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像紀綱這種特務機構的頭頭想知道的話,渠道多得很。
“什麼?!”紀綱驚呼,“兩百五十多萬兩?”
“昂,怎麼了?”吳昊看他這麼激動,還以為是他也牽扯到其中呢。
紀綱反應過來,扯著嘴笑了笑:“呵呵,沒什麼,吳御史真是盡心盡力啊。”
紀綱最開始還以為吳昊只是隨便糊弄一下。
只要大家都過得去就好了。
畢竟真要錙銖必較算計這些錢糧虧空,那基本就把全天下的地方官得罪一大半。
哪怕是紀綱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如今大明朝的田賦一年才多少?
兩千六多百多萬石!
如果換算成銀兩,大約是一千三百多萬兩銀子。
這是在不考慮通貨膨脹,也不考慮任何市場調節能力下的最簡單的數學換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