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來很純良,“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解釋,“我堂哥家在這裡。”
又有人進來,入口被他們攔了大半,陸相思對他點了點頭,掠過他往外走。
雨變大了。
便利店處於下坡。
水順著坡度滾滾而來。
陸相思站在便利店外,猶豫的空檔,有輛車開了過來。
沒有任何減速,水濺起半米高。
她低頭扯了扯溼透裡的衣服,眉頭皺起。
再抬頭,不遠處又來了一輛車。
她後怕地退後,脊背緊貼牆壁。
車子卻越來越慢,後座與她齊平。
貼著單向透視膜的車窗,陸相思看過去,是一片漆黑。
車內卻能將她此時的窘迫看得一清二楚。
司機低聲問:“少爺,是陸小姐。”
梁裕白從檔案上移開視線。
她的衣服都被淋溼,雙手抱肩,骨節很小,像只貓。
等待他救贖。
司機問:“我下去接她嗎?”
他雙唇翕動,“不用。”
“我去接”這三個字堆積在了喉嚨處,只因他看到,她身後的便利店大門被人開啟,那人走到她身邊。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陸相思和他進了便利店。
梁裕白的眼裡有暴雨,也有雷鳴,眼神冷得像是剜了刀似的。
眉宇間積攢著的陰鬱和隱忍。
隔了許久。
他低眸,盯著手裡的檔案,聲音冷得如利刃滑過面板,
“不用接她。”
事不過三。
我提醒過你了。
車子緩緩啟動,駛入這薄涼雨夜裡。
他面前的檔案遲遲未掀動一頁,捏著筆的手,青筋突出。在司機把車停下的那一瞬,筆被他捏成兩截。
司機站在外面,開啟車門。
梁裕白下車,接過司機手裡的傘。
他往陸斯珩家裡走。
背影料峭又凜冽,渾身上下帶著生人勿進的寒意。
十幾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