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在她身上,蓋住她的衣服,她的肩,她的頭髮。
頭頂是一盞朦朧昏黃的燈,隔著枯朽枝椏,在她身上落下一層光圈。
商從洲跑動的步子,頃刻間停住。
附近的街道他幾乎跑了個遍,終於找到了和她極像的身影。他渾身冒汗,氣喘吁吁地走到她面前。
溼了的眼睫如同淅瀝眼簾般,書吟看著面前出現的人,隱忍著的淚,終於滴落。
商從洲俯身,和她的視線保持著同一水平線上。
他忍不住伸手,微涼的掌心,觸碰到她冰涼的左臉,不受控地顫著。
“疼嗎?”他問。
書吟眨眼,眼淚奪眶而出,蔓延至他掌心。
她帶著哭腔地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問:“疼嗎?”
她說:“疼。”
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吸間帶著白霧。
雪好像在這瞬間下得更大,將他們都埋住。
商從洲解開衣服,把書吟抱進自己的懷裡。
他懷裡是溫熱的,柔軟的毛衣撫慰著她的臉,她聽見他的心跳聲,也聽見了他的心碎聲。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問。
“因為我覺得,你需要我。”他說。
像是電影畫面般,他的出現,伴隨著救贖的宿命感。他是心軟的神,讓她難以抗拒。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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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結束通話的電話, 失去平靜的聲量。
攪亂著商從洲的思緒。
應酬定於悅江府,商從洲和平時一般,和會所經理訂餐, 讓他送到書吟那兒。
悅江府沒有固定的選單,當日菜品取決於後廚進了哪些菜。商從洲詢問過菜品後,打算問書吟幾點吃飯,送的太早,怕菜冷了;送的太晚,怕她餓了。
卻沒想到,電話那端是破碎的一聲“媽”。
之後,再撥過去, 手機裡響起的便是通訊公司客服官方的聲音:“電話無法接通……”
商從洲隱有不好的預感。
他從未聽到過書吟這般顫抖的聲音。
當下, 他聯絡容屹。
容屹雖有不耐,但聽到他話裡的冷厲, 還是答應了。
那位合作的滕總,看到四個一米九一身腱子肉的大漢,本就心情不佳。一聽商從洲有事先走, 要派小容總過來陪他喝酒, 嚇得不輕。
“……要要要不咱們直接把合同簽了?”
商從洲瞥了他一眼:“抱歉,因為我個人原因, 所以今晚沒有辦法陪您吃飯。滕總, 我會讓助理重新擬一份合同,給您讓一個點。”
聞言,滕總喜出望外:“真的嗎?”
“嗯。”商從洲尾音是不含任何焦慮的,“我先走了, 抱歉。”
說完,商從洲轉身, 立馬上車。
然而輸入導航地址時,他卻尋不到方向。
他對書吟的瞭解,太少了。
仔細想起來,他和書吟結婚,衝動佔了百分之八十。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是兩個家族的事。理智回籠,倘若再來一次,商從洲還是會選擇和書吟結婚的。從始至終,他喜歡的是書吟這個人,是書吟本身。任何人事,都無法阻攔他倆在一起。
他不知道她爸媽家在哪兒。
好在他能聯絡到沈以星。
沈以星是手機不離身的人,幾乎是電話剛撥出去,沈以星就接了。
她怏怏的,語氣很彆扭:“從洲哥,有什麼事你讓書吟聯絡我行嗎?你揹著書吟,聯絡她的閨蜜,感覺怪怪的,像是咱倆在幹什麼見不得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