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到書吟面前,“你和小許說了什麼?他不是答應了在家裡吃晚飯的嗎,怎麼又走了?”
“我和他說我結婚了。”
“什麼?”王春玲的聲音響的幾欲掀起天花板,“你上哪兒結婚的,你和誰結婚,你結婚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和一個男的結婚了。”
“書吟!”王春玲氣的臉上下垂的肉都在抖,“你現在什麼理由都能編出來了是嗎?”
“我沒有編,我也沒有騙你。”書吟淡聲,“我要回家了。”
“回什麼家?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
“是我家,是我沒住過一晚的家,是連書桌都積灰的家,是我一進屋就發現屋子裡坐著一堆我不認識的人的家,是我一年回一次迎接我的不是爸媽的關心問候而是相親的家。”
“媽,您看這裡像是我的家嗎?”
她眼眸緊闔,再睜開,眼裡流淌著的無奈,落在王春玲眼裡,是無可救藥的嘲諷。
回應她的,是“啪——”的一聲。
疼。
刮骨的疼。
極用力的一個巴掌,扇在書吟的臉上。
她被打的臉往一側斜去,身體不受控地晃了晃,險些站不穩。
不知安靜了多久。
巴掌打出去後,王春玲恍然回神,她神情裡有自責。可木已成舟,巴掌已經扇了出去,再自責也無濟於事。
她心疼地問:“……疼嗎?媽媽不是故意的,書吟,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媽媽的感受?這裡就是你的家啊,我是你的媽媽。如果你是我,你聽到自己的女兒說的這些話,你心裡會好受嗎?”
火辣辣的疼感在臉上蔓延。
冬天晝短夜長,日落尤為迅猛。
天色暗了下來,書吟半低著頭,臉藏於暗處,看不真切表情。
她深著呼吸,反覆幾次的深呼吸,眼裡的潮氣疊浪翻湧,都被她沁在眼眶裡,沒有落下來。
“嗯,我的錯。”書吟溫順又服從的姿態,是個完美的乖乖女,“那你呢,你就沒有錯嗎?”
她始終低著頭,沒有看王春玲。
連反抗都是輕聲細氣的。
“騙我說你生病了,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
“我說過很多遍我不需要你給我介紹相親物件,你有聽過我的話一次嗎?”
“你總是讓我去考編當個老師,為什麼?我有說過我喜歡當老師嗎?還是因為你覺得有個當老師的女兒很體面,很有面子?”
過去過去,有太多的委屈時刻了。
分明她是家中獨女,可書吟很少有受父母寵愛的時刻。
讀書時,只要她成績倒退,迎接她的不是安慰,而是數不清的指責。
怪她不努力,怪她不認真。——他們是結果論的父母。
等到上大學了,得知書吟勤工儉學,他們便直接斷了書吟的生活費。
書吟要買房時,父母一萬個不同意,要不是奶奶把書吟的戶口本偷出來,房子估計買不成。因為在父母的眼裡,書吟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她的未來老公會備好新房,她一個小姑娘買什麼房?
商從洲反問過書吟,當他們的兒媳婦,比當他的妻子要重要嗎?
其實二者,一樣重要。
因為書吟從小到大被灌輸的觀念是——
“你得學做家務,等結婚了,要給老公做飯的,你不會做飯,你倆怎麼過日子?婆婆會說你的。”
“你的房間怎麼這麼亂,要是被男朋友看到,估計會嫌棄你。”
“結婚了肯定要生小孩兒啊,至少要兩個,不生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