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書吟的自尊,她不應該煞風景地拆穿。
她們把衣服拿回教室放好,走道里,學校裡,熙攘喧囂。
高一高二在匯演結束,便放假,班主任不再留堂講話。至於高三的,有穿著許久沒穿的校服在拍畢業照,也有穿著班級統一訂的班服在拍集體照。除了集體照,學生們更熱衷於自拍,找朋友拍合照。
其中還有五一放假的高一高二生,正拉著相熟的學長學姐拍照。
這會兒,老師們都對學生帶手機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三年級,按照班級,一班到二十二班,依次拍照。
三點半才開始拍照,不過拍照時間總會往後拖一拖。畢竟整理隊形,找各任課老師,又得花一些功夫。
書吟和沈以星到達小廣場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高三一班拍照。
民國風的穿搭很惹眼,換來周遭一陣陣驚呼。
沈以星在人群裡踮著腳尖:“什麼時候拍完啊,我也要拍照。”
書吟笑:“你要找誰拍照?”
沈以星說了好幾個名字,書吟只認得其中的一個。
他叫商從洲。
“高中畢業了,估計都沒什麼機會見面了,還是留張照片作紀念比較好。”
“你媽媽和商從洲的媽媽不是好閨蜜嗎,你和他應該以後還會再見的吧?”
“不會的。”沈以星搖搖頭。
“為什麼?”
書吟不明白。
沈以星欲言又止。
要說什麼呢?商從洲的真實家境比傳聞的還要震撼,就連沈以星,都無法進入到屬於商從洲的那個圈子。在那個圈子裡,他仍舊是生性溫良,堪稱溫柔的商從洲,人人叫他一聲“二哥”,他有著不容置喙的話語權,所有人都聽信他的話,而所有人,都在為他的未來鋪路。
到頭來,沈以星什麼都沒說。
她如常般,露出個沒心沒肺的笑:“因為我又不和他考一個大學,大學之後,說不準我們各自成家立業,哪還會有什麼機會見面啊?”
十來歲的時候,談及未來,懷揣幻夢,天真又純粹。
覺得人生應當是一張試卷,答卷上寫著,讀書,成家,生子。
書吟的心臟猛地一縮。
商從洲以後……也會談戀愛的吧。他這樣溫柔的一個人,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呢?
書吟沒接著往下想了。
她不敢往下想。
喉管像是寒冬天裡堵塞的水管,水龍頭開啟,只能滴落一兩滴水,剩下的全數堵在管道里,不論怎樣強硬,都無法擠出一滴水來。
可她的呼吸還是乾脆的,每一寸吐吶都利落。
其實解凍很簡單,用滾燙的熱水從頭到尾的澆灌一遍就好。燙到鋼管都發燙的程度,冰塊就會融化了。
燙嗎?
燙。
難受嗎?
難受。
她的視線穿過人群裡,輕而易舉捕捉到了商從洲的身影。
人影幢幢,他站在人群中,背影傲然孤絕。可是書吟知道,他臉上一定帶著微末的笑。
熱水彷彿澆遍她全身,她全身蔓延著熱意,並非是身體上的熱,而是血脈湧動的沸騰,是心臟發出的磅礴聲,是勇氣奏響的讚歌。
她試圖語調輕鬆地說:“我也想找商從洲拍一張照片。”
換來的,是沈以星拉著她手腕,她撥開茫茫人群,說:“走啦,去找商從洲合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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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從洲在校期間任職學校學生會主席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