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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兮關水。
呼吸和霧氣交織在一起,淋浴間霧濛濛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往身上套睡衣,想,賀司珩從不是多聽父母話的人,當時,她也明確表明自己記得路,但他還是選擇送她。
這麼一想,倒顯得她剛才的行為有些無理取鬧了。
從她出現,賀司珩在她和周橙之間,選的就是她。
她還在為那聲「阿珩哥哥」不開心。
今兮當然不覺得自己是在吃醋,她並不認為自己有多愛賀司珩,就像賀司珩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她。他們兩個在一起,不過是各取所需。
賀司珩和她在一起,很大的程度是因為他身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花瓶,而且乾淨的像是剛出窖的上等瓷器,沒有任何情史,在他之前,沒和別的男人有過曖昧。
今兮選擇賀司珩……
可能是因為太孤獨了吧。
總不可能是因為喜歡吧?
喜歡這個詞一點兒都不深情,爛大街的陳詞,今天和你說喜歡,明天說不準就和另一個人說。更何況是喜歡,又不是隻喜歡,或許是最喜歡也說不準。
我喜歡很多人,但我最喜歡你。
感情本來就不用懷疑真心,因為相信真心的人最後都會被踐踏在泥裡。
今兮對著鏡子,卸了妝的臉素淨白皙,光照下來,她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好半晌,她看著自己雙唇翕動,對自己說:「父母都不一定永遠只愛你,不是嗎?」
-
套房裡不止一個淋浴間。
今兮出來回到床上,賀司珩已經換了套睡衣坐在床的另一側,他低頭看手機,聽到她的動靜,把手機收起,放在床頭。
他看過來的目光,宛若落地窗外的漆黑夜幕,深不見底。
今兮皺了皺眉:「我今天很累。」
賀司珩:「過來。」
套房裡是有兩個淋浴間,但床就一張。大半夜的,她也懶得再去開一間房。橫豎也逃不過,她索性走過去,還沒到床邊,就被他一把拉走,整個人跌在他身上。
「你——」她抬頭。
下一秒,燈被他暗滅。
窗簾發出「滋滋」聲,合上。
賀司珩把她撈進被窩裡,預料中的事卻沒發生,他安安分分地抱著她,手規矩地搭在她腰上,「我也很累,睡吧。」
「……」她默了默,「哦。」
今兮靠在他胸口,他之前睡覺不愛穿衣服,但她覺得那樣很不舒服,兩人為此還鬧過不愉快。賀司珩覺得她麻煩,事兒多,今兮乾脆利落,「上我的床你就得穿衣服,要不然你上別人的床去。」
嫌我麻煩,那你就找不麻煩的人。
要不然,就得照我的習慣做。
這些年,寵她慣她的人,到底是他。
「賀司珩。」今兮叫他。
「真不叫阿珩哥哥了?」
他手伸上來,順著她臉,摸到她的下巴,捏了捏。
今兮低頭,一口咬在他虎口。
力度很輕,賀司珩被咬也沒什麼反應,似笑非笑地:「別咬這兒,換個地方咬。」
和他在一起也有四年了,今兮自然聽出他的話裡有話,「你做夢。」
賀司珩難得沒說話,沉穩的呼吸自頭頂傳來,今兮以為他是真累了,翻了個身,想從他身上下來。剛躺平,身側的人也轉了過來,壓在她身上:「大晚上的瞎動什麼?」
今兮:「你不是睡了嗎?」
賀司珩:「哪兒那麼容易睡著。」
被子蓋過頭頂,他整個人又幾乎都壓在她身上,空氣像是被剜盡,她不舒服:「很熱,你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