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的時候還叮囑他:“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我在江邊坐一會兒就回家。現在心裡有些亂。”
秦禹蒼感覺有些怪:“你沒事吧?”
“我……沒問題。”
幾次勸阻都被拒絕,秦禹蒼想了想,便發動車子開了出去,從後視鏡看到夏澤笙在靠江邊的公園椅上坐了下來,黃昏之後,路燈亮起一點,照在他的臉上。
這個場景,印在了秦禹蒼的腦海。
他把車開出去了五六公里快要上高架的時候,看到了手剎旁邊夏澤笙遺忘的那副手套。那張被他忘記在夏晗家茶几上的銀行卡就放在手套旁邊。他忽然想起了後車廂裡的那塊兒原石。
還有夏澤笙出發前的話。
——因為我要離開,想麻煩你,再幫我保管一段時間翡翠原石。
猛地一腳剎車,輪胎髮出了尖銳的響聲。後面的車嚇壞了,差點追尾,司機開啟車窗罵著“撲街”。
他顧不得這麼多,在收費口猛打方向盤,一個大掉頭,加速衝了出去。
他離開有一會兒了,希望還來得及!
抱抱我
秦禹蒼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把車扔在江邊綠道旁,下車左右尋找了片刻,終於看到了遠處坐在公園椅上發呆的夏澤笙。
他鬆了口氣,讓自己呼吸平緩片刻,這才走過去,坐在了夏澤笙旁邊。
“你的手套,忘在我車上了。”他說,“還有銀行卡。”
夏澤笙沒有看他,只看著起伏的江面,遠處的光折射在上面,在黑夜裡成了脈動的光斑。
“還有那塊翡翠原石。”秦禹蒼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拿走?”
秦禹蒼又問:“沈英珍的邀約發來了嗎?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跟他面談?”
“我爸前幾天電話時問起你,想請你來家裡吃飯。”他想了想繼續說。
夏澤笙一直沒有說話。
秦禹蒼絞盡了腦汁,深感就算面對最嚴峻的商業危機也沒有這一刻來得無能為力。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說:“秦驥當時在公海上失蹤,本身就絕無生還可能,所有人都堅持他死了,你自己用腦子想想,他能活到現在?戀愛腦到你這樣也是無敵了。秦驥的那些情人們不知道啊,那些花邊新聞你沒看見過嗎?你能不能醒醒,他根本沒有愛過你。”
這一次夏澤笙終於有了反應,他回頭看秦禹蒼,低聲“嗯”了一下。
“我知道……”夏澤笙輕聲說。
“你知道?”
“我們的婚姻,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實際上,我先生並不愛我。”夏澤笙說,“這不是什麼秘密。”
秦驥不愛他。
結婚的時候,他雖然才十九歲,已經見慣世間冷暖,很清楚地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的註腳,就像是簽約儀式上的那本合同。
唯一不同的是,這本合同,叫做結婚證。
他甚至沒有期待過秦驥的回應,即便自己在這段婚姻中付出良多。
客廳的畫是他親自拍下來的。
餐廳的一整套中餐具是找大師定製。
還有秦驥書房窗邊的那個花瓶,每日都裝滿了他從花園裡剪下來的花朵。
他挑選窗簾的顏色,只希望秦驥晚上能睡個好覺。
他鑽研各種粵菜做法,以滿足秦驥廣東人的餐飲習慣。
投入最多的還是他自己,從穿搭、到談吐、到學識……無他,只為了讓自己配得上秦驥,不至於成為一個無聊無知的伴侶。
二沙島的別墅很空曠,除了一些特定的節日接待訪客,很少熱鬧,但是他依舊對於這個家傾注了自己的所有熱愛。
……但是秦驥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