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怔怔地。
秦禹蒼知道他不理解話中的含義,可是這沒有關係,他想明白了。
就在飛向廣州的那十五個小時裡。
不。
這件事發生得更早一些。
在他一點一滴地推掉築起的防線,拋棄了自己的原則。在他一點點地與過去的秦驥重合,在他為了夏澤笙與過往的那些人和事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交集的時候。
但是他的的確確應該更早地想明白,在很多年前,在上一輩子。
不該辜負的人,仍在原地。
他還來得及。
“我是個愚蠢的逃兵。”秦禹蒼說,“可是我回來了。”
然後他彎腰,擁抱了夏澤笙,吻了吻他的嘴唇,問他:“夏夏,我們的婚姻是真的。我們認認真真做夫妻,好不好?”
唇邊的溫度和耳邊的話語,提醒夏澤笙這不是做夢。
可是夢裡那個撲通撲通的心跳又出現了。
只消片刻,夏澤笙便意識到,這是自己急促的心跳。
在夢裡。
他向著過去的秦驥揮手告別。
然而有幸,遇見了願意同路而行的秦禹蒼。
人生原來總要向前。
而他已經完成了對秦驥的告別。
他的人生多有挫折,然而在這一刻,他想再試一試,試一試能否還有勇氣,抓住眼前的機會。
於是在這一刻,他用左手回抱住秦禹蒼,低聲回應:“好。秦禹蒼,從此我們認真做夫妻。”
回家
秦禹蒼記得年少放學時,熙熙攘攘的校門口,有父母接送的,很快就離開。沒有父母接送的學生們成群結隊在校門口喝上一碗糖水,然後很快都走了。
然而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
廣東的天氣,大半都炎熱又躁動,即便是午後一場大雨,也只是增加了空氣中的潮溼,並不能讓天氣轉涼。
他在這樣的天氣裡,踩著滾燙的水泥馬路回家。
母親總坐在騎樓下的大門口,問他:“你路過加工廠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你爸爸?”
他如果說有。
母親就會刨根問底,問秦飛鵬什麼時候回家。
他說沒有。
母親便繼續眺望遠方,忘記了他的存在。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因此而害怕放學,也害怕回家。
怕看見母親熾熱的眼神。
也怕那眼神在得到答案後熄滅的剎那。
因為無論是哪種回答,他都不在母親與秦飛鵬的這段關係裡。像是水流中的那塊石頭,水流湍急,輕易地就繞開了他。
後來母親患癌,等待的地方從樓下挪到了病床上。最後那段時間,她插著管子、打著杜冷丁,意識已經不太清醒。
秦飛鵬明明在她身邊。
她還是會問他:阿驥,有沒有看到你爸爸,他幾時返屋企?
然後她終於離世。
死在她自以為的情人的懷中。
不到三個月,便有新人入駐,帶著新的家人,和他新的弟妹。
熱烈的追求,被包裝作愛情。
在冷卻後,用一個人一生的等待,完成了對這段感情的註腳。除了當做秦飛鵬的談資,廉價得再無人問津。
與方建茗不值得再提。
直到今日。
當夏澤笙用唯一能動的左臂擁抱住他的時候,當夏澤笙說好的時候。即便他對此早有準備,夏澤笙的同意並不出乎他的意料,可就是此時此刻……
世界安靜了下來。
他像是回到了那個炎熱的午後。
走到家門的時候,心不在焉的母親不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