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甲面具覆蓋之下,凌樂的面色並不好看。
當時她急著趕來確認光夜的安危和平息地上城的混亂,加上對實力異常的惡魔王裵,下意識地想要隱藏實力,所以她沒有浪費時間去對付惡魔利維坦。
那玩意太大了,又是皮糙肉厚,目前人類手中再強的遠端武器也不可能傷它多少,只能靠著王牌以上的力量近距離攻擊,就更別提在它的身體裡尋找魔囊,那是既危險又費時費力的事。
只是,現在雖然相信項安的實力,可對方畢竟是“利維坦”,這讓她又不可避免地難以放心。
不知不覺間,凌樂下手又加重了幾分。
所過之處,哀嚎遍地。
“二型寄生人和一型不同。”凌樂回想之前在惡魔腹中覆蓋自己的黑色粘液和取樣得到的初步分析結果。
“他們身上附有微型惡魔,看似獨立,實則連魔囊都沒有。它們應該和黎城時期一樣,受同一只惡魔控制。我還不能確定控制者是利維坦、還是‘王裵’、又或是其他惡魔。但是,就算沒有魔囊這個汙染源,只要主體不死,這些黑色粘液就有二次寄生可能,這一點你要特別小心。”
項安:“好。”
凌樂那邊卻是突然一陣沉默。
“怎麼了?”項安不由道。
“最好的辦法,是乾脆離開那裡。”凌樂道。
項安搖頭:“我這還有不少S級以下戰甲師,以他們的能力,沒法支撐他們脫離船體前往海面,而躲在船體之中,只有死路一條。”
“自身都難保,還管他們做什麼……”凌樂嘀咕。
“樂兒……”
“哼,發點牢騷不行?”
“行……”
“你先別行動,等我再找個穩妥點的辦法。”凌樂道。
砰!
她隨手將一名嚇懵了衝向她的戰甲師單手按進牆裡。
項安:“好。”
儘管凌樂怎麼看都是個危險人物,但是項安還是毫不猶豫就選擇相信她。
特別是在稍微窺探到她的過去之後,項安越發覺得,她那表面上超難相處的性格簡直理所當然。
當然了,只是表面。
總之他現在知道,她的一切尖銳,其實都是過往的經歷堆積起來的自我保護。
而現在,至少在他面前,她是會主動收起尖銳的。
這其實已能讓人覺得受寵若驚了吧。
回想當初……在裡世界,在她還只是Q的時候,他便經常悄悄注意她。
她是那樣安靜、明亮、又鋒芒畢露,然而在她自身光芒的掩蓋下,又總帶著某種莫名的沉重。
一開始是驚歎,然後是好奇,就那樣觀察著……直到突然發現自己已移不開眼睛。
但那又如何?當時她是明聖王身邊的人,也是對明聖王唯命是從的人。
她對他沒有任何想法……不,她對他的想法只有“咔嚓”——除之後快。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在那之後,她做出的,對野狼軍和他的所有實際打擊,也讓二人之間完全不可能再有緩和餘地。
也就是在那之後,他決定放下這段毫無意義的單戀。
其實,在心底深處,他算不上有真正恨過她。
因為那時的她,說到底,只是明臨手中的一把劍罷了。
明臨指向哪,劍就刺向哪。
僅此而已。
沒想到啊,好不容易走出陰影找到真愛,結果還是她。
看著凌樂的虛影消失,過了一會兒又再次顯現,項安忽然又有些迷茫。
她現在,還是明臨的劍嗎?
“明臨怎麼樣了?”他下意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