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變化。
把門闔上, 江堯久久地在玄關靠了會兒, 換上拖鞋進臥室收拾東西。
江堯的東西不多——來的時候是真不多,唯一的行李箱還是宋琪給他從車庫拎回來的。
現在拉開箱子要把自己的東西都規整進去, 他杵在床邊愣了半天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先從哪兒下手。
他才意識到宋琪在無形中給他添置了那麼多東西。
毛巾浴巾、牙刷牙杯、想起來磕兩粒的兩大瓶鈣片、輪椅柺杖、洗澡時裹腿的保鮮膜、換洗內褲、甚至還有一個小老太太同款的黑髮箍, 那天看完電影出來在商場一樓大甩賣上順手買的。
連手機充電器用的都是宋琪多餘的接線頭。
給手機充上電, 亮起的螢幕上顯示出四條未接來電, 全都來自宋琪。
未接來電:宋琪(4)。
江堯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扔在枕頭上,自己大字朝天地往床上一躺,心裡說不上來的發酸。
他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宋琪曾失手害死了一個人,越明白宋琪有多好越不能接受。
陳獵雪說的話讓他對於宋琪沒能及時拿錢出來體諒了不少, 可體諒終究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縱康死了就是死了,以後他看見宋琪就會想到縱康死了,就像他看見江湖海就會想到他媽死了;看到“罪犯”就會想到他ta害過人;看見改過自新的小偷也會下意識想ta偷過東西。
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從江湖海身上體驗了十年,像胃酸上湧,每次吃飽了撐得回想起來都要噁心他一把。
還有宋琪嘴裡那個“偶爾”。
江堯跟陳獵雪說得大義凜然, 問題不在於什麼矯情的“吃醋”上,他自己也明白確實不是吃不吃醋的問題,但他還是在得到宋琪的答案以後不可控地去想、去回憶,宋琪有哪些“偶爾”將他看成了縱康。
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
第一次給他喉糖的時候。
第一回 開摩托帶他去玩兒的時候。
第一次跟他說起家事的時候。
第一次救他、他第一次來宋琪家、第一次強吻宋琪、第一次跟宋琪說明白心思的時候。
宋琪蓋他眼睛的時候。
宋琪在醫院找他的時候。
宋琪把落水狗一樣的他扛回家的時候。
他每一次突然出現在宋琪眼前的時候。
宋琪沉默很久,然後對他說“給我點兒時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