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江堯說“對啊,怎麼出的事兒到底”。
江堯覺得自己也是犯罪片看多了,問小梁是誰砸的酒瓶時,他腦子裡頂出來的畫面是宋琪掄著個瓶子給人開瓢。
跟小梁大眼瞪小眼地對瞪一會兒,江堯覺得自己怕不是連腦子也給撞瘸了。
宋琪這樣的人,這麼有擔當這麼頂天立地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去“殺人”。
活生生的一個小梁就在眼前,活生生的這一廠被宋琪救助的孤兒就在眼前,哪怕這些都不提,跟宋琪和那個某康從小玩到大的陳獵雪也剛剛才來過,看他和宋琪那麼自然的相處,要是宋琪敲死了那個某康,他說什麼也不信。
換位想想就明白了,走光要是把撒淼給害死了,不管有意還是失手,他都絕不可能像陳獵雪對宋琪一樣,還那麼自然地跟走光相處。
他爸打死了他媽,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爸。
“我就是聽得有點兒迷糊,小梁說的跟你說的應該是一個人,都是你跟陳獵雪高中就一塊兒玩的朋友,叫什麼康。”感覺到宋琪在聽到這個話題後就沉默下來,江堯有點兒心疼地又在口袋裡搓搓宋琪的腰,“但是聽著聽著又覺得不像,我記得你跟我說你那個兄弟是被阿姨跳樓給嚇過去的,結果小梁說是被酒瓶子給砸著心了……”
宋琪仍沒說話,握了握車把,讓車速提了一檔。
“操。”宋琪這明顯不對的情緒讓江堯有點兒後悔,忙剎了話頭,“對不起,我他媽不該問。”
在人家住幾天還真他媽把自己當自己人了,好端端的去捅人舊傷疤問人好兄弟究竟怎麼死的,要有人冷不丁問他哎你媽是被錘死的還是摔死的,他都能原地剎車把那人腦袋給踢下來。
閒得嘴賤是吧江堯?
江堯在心裡臭罵自己一頓,趕緊在宋琪耳朵邊解釋:“我不是八卦,我是有點兒分不清情況,也不是故意跟小梁聊這個……”
“媽的!”江堯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直接跟宋琪道歉,“總之是我不該多嘴。”
“吱”地一聲,宋琪加速開過抓攝像的路段,把摩托在路牙子上停下來。
“我靠你不是要專門揍我一頓吧?”江堯心一橫,把手從宋琪兜裡抽出來,“揍就揍吧,別砸我臉啊,馬上開學了沒法見人。”
“是被瓶子砸了,小梁沒說錯。”宋琪沒揍他,連車也沒下,直接打斷了江堯的話。
江堯張張嘴,看著宋琪的後腦勺,突然不知道該接什麼。
宋琪點了根菸,火機“咔噠”摁下去,江堯“啊”了一聲,撐著宋琪的肩從摩托上單腿蹦下來,靠著車旁的電話亭也點了一根,看著宋琪的側臉。
“我媽跳樓砸在他跟前,他被嚇著了,緊跟著就被米酒瓶子給砸在胸口上。”宋琪的聲音巢狀著川流不息的車鳴,沒什麼起伏,江堯卻聽出股莫名的“坦白”味道,好像宋琪想一鼓作氣地告訴他什麼。
“當時就倒在地上沒起來。”宋琪頓了頓,眯眼吹出口煙氣,“等送到醫院,我……”
路燈從上往下打下來,籠罩著江堯,餘暉在宋琪眉弓下方投下晦暗的陰影,江堯看著那塊陰影,一點點兒蹙起眉頭。
米酒瓶子。
“怎麼能砸上?誰幹的?”好幾個關於“米酒”的畫面從眼前閃過去,江堯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宋琪轉過臉看向他。
不該看的。
跟江堯對上眼的一瞬間宋琪就後悔了。
我砸的。
我沒有及時給他拿救命錢。
是我害死的他。
他叫縱康。
你跟他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