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頭昏腦脹,思緒難以集中,更別提冷靜下來分析突如其來的劇情提示,他如藤蔓攀附著小他七歲的男孩。
小腿無力地垂落在泛冷的水中,抽搐的大腿緊貼著男孩肌肉萎縮的大腿,柔軟的肚子捱上一塊繃著的腹部。
渾身毛孔裡掛著沉到寒涼水底滋生出來的雞皮疙瘩。
有什麼硌著他。
是男孩瘦而冷硬突出的胯骨。
被陽光曬得有點燙的水面裹著他的脖頸和肩膀,他浸泡在水上水下流動的冷與熱兩種水溫中。
梁津川雙臂被他抓著,冰涼的臉上佈滿難看至極的表情:“嫂子,請自重。”
陳子輕昏昏沉沉地靠著他。
水面一陣激烈晃動,梁津川在水下用膝蓋頂了頂他,頂不開。
媽的。
梁津川費力從他的禁錮中抽出一隻手,想把他甩開,沒成功。
此時梁津川被緊扒著他,將他視作浮木的人侵佔感官,厭世到奔赴黃泉的念頭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蹤,好似不曾來過。
梁津川后背溼透,衣物下滲出的密密麻麻熱汗融進水裡,他第二次發力,改成了推。
陳子輕的腦袋原本深埋在梁津川脖子裡,這一推就讓他腦袋後仰,拉出了脆弱到令人心驚膽顫的弧度。
他們所有相貼的部位都因此分開,彷彿能聽到黏線斷連的聲響。
陳子輕胸脯起伏的弧度微小,溼淋淋的睫毛虛弱地顫動,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全部白到露出青色血管,緊閉的眼尾一片紅。
指尖依舊本能地摳抓著一塊皮肉,從水下抓到現在。
“撲通”“撲通”
接連有人下水,到這邊來了。
陳子輕的溺水現象比較重,他是被人抬上岸的。
“南星!”
“柏川他媳婦!”
“……”
“叫不醒,怎麼搞,津川他嫂子,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你要是走了,你拿命從閻王爺手上求回來的小叔子就沒人照顧了啊!”
“南星——南星——”
“他二嬸,你別使勁搖他!”
“我的個天娘誒,這這咋辦……”
“叫寧大夫了嗎,趕快去!”
“寧大夫去老尹莊看病了,他不在衛生所啊!”
“不能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快把南星掐醒——”
“掐哪,掐哪裡啊?”
“鼻子下面嘴巴上面,對,就那個地方!”
很多聲音在大聲呼喊,很吵。
陳子輕難受地動了動眼皮,他發出細微的咳嗽。
周圍嘈雜聲頓時就沒了。
大水塘邊有一顆老樹,知了多死了,它們還在叫,不停的叫。
陳子輕的咳嗽聲漸漸大起來,有力起來,一雙手撈著他的肩背,將他從平躺變成側身,他開始吐水,手腳隨
著嘔吐一下一下痙攣。
“好了好了,吐水就好了。()”
眾人都鬆口氣,都這麼說,吐了水就沒事了。
陳子輕的眼珠向兩邊轉動,梁津川呢?
水邊有嘩啦聲,梁津川雙臂撐在村民洗衣的石板上,他慢慢挪移上來,膝蓋蹭著潮溼粗糙的土面。
眉眼髮梢衣褲都溼的,都在滴水,他以膝蓋代替腳,不顯一絲窘迫難堪。
梁津川躺倒在岸邊,膝蓋的切口是條懸崖,往下盡是空癟,溼漉漉的褲子貼著地。
塘埂上的人都看著他,從上自下地看著,他們沒人下去搭把手,包括堂兄妹裡跟他接觸最多的梁雲。
因為他沒有散發出需要求救的訊號。
不知哪個小孩頑皮地